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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别一点也不吃,”达尔大尼央说,“您会惹得陛下不高兴的。国王经常说工作卖力的人吃得也卖力。他不喜欢别人在他的饭桌上挑三拣四。”
“既然要吃,那又怎么才能避免塞一嘴东西呢?”波尔朵斯说。
“很简单,”火枪队队长回答,“当国王赏脸跟您说话时,一口咽下去就行了。”
“很好。”
从这时候起波尔朵斯开始既热情而又彬彬有礼地吃起来。
国王时不时抬起眼睛望望大家,他用行家的眼光欣赏着他这位客人的能耐。
“杜·瓦隆先生!”他说。
波尔朵斯吃着一只烩串烤野兔,嘴里正咬着一大块背脊肉。
听见叫他的名字,他打了一个哆嗦,喉咙猛地一使劲,把满口的食物咽了下去。
“陛下,”波尔朵斯说,声音虽低,但是勉强可以听清楚。
“把这些羔羊里脊肉传给杜·瓦隆先生,”国王说,“您喜欢黄肉类吗,杜·瓦隆先生?”
“陛下,我喜欢一切,”波尔朵斯回答。
达尔大尼央悄悄提醒他:
“一切陛下赐给我的。”
波尔朵斯学着说了一遍:
“一切陛下赐给我的。”
国王用头作了个满意的表示。
“一个人工作卖力,吃得也卖力,”国王继续说,能够有象波尔朵斯这样食量大的人在一起吃饭他感到非常高兴。
波尔朵斯接过那盘羔羊肉,拨了一部分在自已的盆子里。
“怎么样?”国王说。
“好吃极了!”波尔朵斯平静地回答。
“在您那个省里也有这么好的羊吗,杜,瓦隆先生?”国王继续问。
“陛下,”波尔朵斯说,我相信在我那个省里,象到处一样,凡是最好的东西首先献给国王,不过,另外还有我吃羊的方法跟陛下不同。”
“啊!啊!您怎么个吃法?”
“通常我让他们给我整只地烧羔羊。”
“整只地烧?”
“是的,陛下。”
“怎样烧?”
“是这样烧的:我的厨师,这家伙是个德国人,陛下;我的厨师把他从斯特拉斯堡采购来的红肠,从特鲁瓦采购来的杂碎灌肠,从皮蒂维埃采购来的肥云雀,塞满这只盖羊的肚子。我也不知道他是用的什么办法象对付家禽那样把羊的骨头都剔掉,同时把皮留下,烤成一层焦黄的硬壳把肉包在里面,等到您象切大灌肠那样把它切成一大片一大片时,会流出一种粉红色的肉汁,看起来舒服,吃起来可口。”
波尔朵斯说着,咂了咂嘴。
国王睁大一双入迷的眼睛,一边开始吃端上来的焖野鸡一边说:
“杜·瓦隆先生,这可是一样使我垂涎的食物。什么!整只的羊?”
“是的,整只的,陛下。”
“把野鸡传给杜·瓦隆先生,我看得出他是个行家。”
命令立即执行。
接着又回过来谈羊:
“不太油吗?”
“不油,陛下,油脂跟肉汁一同流出来,浮在面上,我的切肉总管用我特制的一把银勺子把它撩掉。”
“您住在哪儿?”国王问。
“住在皮埃尔丰,陛下。”
“皮埃尔丰,它在哪儿,杜·瓦隆先生?在美丽岛旁边吗?”
“啊!不,陛下,皮埃尔丰在苏瓦松区。”
“我还以为您向我谈到的这些羊是海滨牧场的羊。”
“不,陛下,我的牧场不在海滨,确实如此,但是我的羊跟海滨牧场的羊一样好。”
国王吃到甜食了,但是眼睛一直看着波尔朵斯。波尔朵斯继续努力地吃着。
以您的胃口真好,杜·瓦隆先生,,他说,“和您一起吃饭很愉快。”
“啊!确实如此,陛下,如果您有机会到皮埃尔丰来,我们两个人可以把我们的羊吃下去,因为您的胃口也不坏。”
达尔大尼央在桌子底下用脚踢了波尔朵斯一下。波尔朵斯睑红了。
“在陛下这个幸福的年纪上,”波尔朵斯赶快弥补自己的失言,说,“我在火枪队里,怎么吃也吃不饱。正象我有幸对陛下说的,陛下的胃口也非常好,但是陛下对吃食挑选得太考究,所以不可能被称为一个食量大的人。”
国王看上去好象很喜欢他的对手的谦恭有礼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