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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居在那里,闭门谢客,连
电话都不装置,我游玩山水之间,俯瞰延安熙熙攘攘的情形,冷静旁观。在中共的舞台上我
虽演员,实际上只是观众之一罢了。
我回忆以往,觉得过去我不赞成这个或那个政策,反对这个或那个措施,为这件事或那
件事奔忙,都不免是枝枝节节之事。我讨厌斗争和权利那些东西,觉得只是一些可笑的玩意
儿。我觉得世界上甚么事总有它黑暗的一面,政治就包含着罪恶,革命也不一定就是圣洁。
至于那些为了某种政治需要,不惜抛弃道义的行为,更是可鄙。我当时还没有决定脱离我自
己所造成的圈子,但已经体会到这黑暗面的威胁,使我意识到共产主义运动的基本缺陷实在
太大,这极端反动的专制独裁会毁灭一切理想。
我在山上住了一个多月,中共中央虽然照常发给我开会通知,和政治局各项文件,我总
是置之不理,不去出席,也不告假,这是我的无言抗议。可是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扰乱了我
的幽静。大约是四月上旬的一天上午,毛泽东率领着所有在延安的政治局委员来访我,我们
相见握手问候。他们满面笑容,赞扬我的住所时世外桃源,并表示有一难决的事特来请教。
我也答礼甚恭,表示有劳各位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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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忆》第三册
我们在窑洞外院里,围绕着一张方桌坐满了,毛泽东拿出一张周恩来拍来的电报给我看,
其内容大致是说:南京准许共产党人自新的条件是精诚悔过,服从三民主义,恪遵国法,严
守军令,并要立即改编红军,取消苏维埃政府,停止赤化宣传,放弃阶级斗争③。经商谈结
果,南京已允在陕北苏区范围内,设立特区,归陕西省政府管辖,特区设行政主任一人,其
人选由我方推荐,由陕西省政府呈请国民政府任命,特区内所有行政体系单位概按国民政府
的规定办理。周电并称,对方不能再有让步,只能表示是否接受。
我一面仔细阅读这个文件,一面在推敲这些政治局的巨头们光临的用意何在。他们似乎
是在等着我先表示意见,我仰着头淡淡的说:“我在想当年列宁签订布列斯特对德合约的情
况。”我这句话使毛泽东高兴起来,他说:“英雄所见略同。”会议于是热闹起来了。大家都表
示如果不接纳,后果究竟是应该严重考虑的。
大家都在追溯过去,推测未来,以毛泽东发言为最多,总括起来,大致有下列各点:
一、蒋介石究竟搞些甚么名堂,还是捉摸不定,可能有抗日的倾向,但也可能要压迫抗
日势力。若就前者来说,表示西安事变中南京的主和派(抗日的)显然得失,讨共派(亲日
派)受到了若干打击。现在“天安”、“剿匪”这类的话比较少,抗日的声浪比较高。蒋本人
也痛恨日本。对付西安事变的关系人,蒋氏曾用各别击破的手段,首先是张学良受审和被管
束,再是张杨部队被逼撤离西安和被分解,蒋的中央军已大量进驻西安。但蒋仍指我们为反
动派,并没有完全放弃消灭我们的企图,我们仍须花许多力量,推动他走上抗日的道路。
二、中共中央一直推动蒋介石抗日,二月十日中共中央曾致电国民党三中全会,表示国
内和平统一的愿望,但国民党置若罔闻。周恩来在外奔走,与张冲一直保持联系,经过张冲
与蒋接头,准许中共投诚自新的原则是确立了,但国民党的态度还是盛气凌人,周恩来往往
会听到这样的话:“中共只有毫无保留的投诚,否则就会被消灭。”毛泽东说周恩来办外交所
受的气,更甚于一九二六年三月二十日事变以后,我在广州所受的。
三、毛泽东讥讽蒋介石和国民党有“阿 Q”精神。分明是抗日势力逼得他不能剿共,却
要摆出中央那副臭架子,满口“根绝赤祸”、“中共输诚”。其实口头和书面虽搞得煞有介事,
实行起来只是潦草敷衍。毛认为蒋和国民党硬要做“阿 Q”,那我们就让他神气活现自我陶醉
好了。而我们所要的是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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