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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水,眼睛向窗外望去,外面天快黑了。作家依然是默默无闻,管子工也彻底夭折了。
这场辩论之后,我自己放慢了生活的节奏。至少下午不再外出干活儿了,我没有期待着有什么结果。时间又一次在我和贝蒂之间凝滞不动了,我们之间卿卿我我,眉来眼去的,又找回了平凡生活的滋味儿。
几天以来,当作家凌晨三点才入睡的时候,管子工早晨就再也爬起不来了。他必须特别小心,不要把贝蒂吵醒了,而且在去煮咖啡的时候当心不要一头扎进去。他呵欠连连,差点儿把下巴都打掉了。他只有到街上散步时才会露面。他的工具箱上的背带已经断成两截儿了。
有时候,当他从外面回来时,贝蒂还没睡醒。他赶快去冲了淋浴,然后坐在一旁抽烟,等着她从梦中醒来。他注视着打字机旁的一堆稿纸,或者在一片寂静中聆听着什么,手里把玩着一双女人的连裤袜和一条裤衩,把它缠绕在床头上。
贝蒂醒来的时候,作家的内心世界正在进行一次深刻的反思,他的嘴边挂着梦呓般的微笑。通常他们会在这时候做爱,然后一起共进早餐。对作家来说,这种生活太美了,只不过稍稍有些疲倦。当太阳高高挂起来的时候,他很喜欢躺在楼顶平台上小睡片刻,倾听街道上传来的声音。作家很潇洒,他从来不用为钱的问题发愁。他的脑子里空空如也。有时候,他会问自己是怎么写出这部书稿的,这似乎是一件非常遥远的事情了。也许有一天他还会写出另外一部,不过他真的不知道能不能写出来。他不愿意去想这些。有一次,贝蒂向他提出这个问题,他说这简直太容易了,但是这天余下的时间里,他就觉得很不自在。
次日清晨起床之后,管子工觉得头昏脑胀的。他等着房东扭头转回来,把咖啡吐到浴室的脸盆里,这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有时候,他十分憎恨这个倒霉的作家。
第二部分 37°2(1)
夜晚悄无声息地转凉了,入秋的第一批落叶簌簌坠下,铺满了道路两旁的水沟。当我转来转到找一些修修补补的零活儿,来维持我们最基本的生活需求的时候,贝蒂正忙着打印最后一个记事本。一切进行都很顺利,只是夜里我常常会自己醒过来,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脑子里嗡嗡直响,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好像生吞了一条蛇似的。我把一个崭新的本子和一支铅笔藏在床边,放在那儿一伸手刚好就能摸到。但是这种凌乱不堪的状态已经持续好多天了,我把自己的思想全都拧在一起,想从中挖掘出一点新的想法,不过最终什么都没有想出来,这真可以称得上是“一无所获”了。于是每天晚上,大作家都在地毯上踱来踱去。他再也找不回一点儿灵感了,这个可怜的家伙,真得没有什么创作欲望了,他甚至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我尽可能让自己相信这不过是一次暂时性的便秘,为了能给自己换换脑子,我一到下午就去干一些电工活儿。我更换了电线,安装了接线盒以及带电流强度调节器的开关,想通过这些去营造一种气氛,晚上屋里就有变幻莫测的灯光,最后刚好可以在微弱的光线中做爱。然而即使在我干零碎活儿的时候,精神也集中不起来,我必须经常坐下来喝一杯啤酒,直到夜晚来临之后,我的感觉才会好一些,变得差不多正常了。有时候,我甚至兴奋起来,那是酒精帮了我的忙。我走到贝蒂旁边,俯下身去看着她坐在打字机跟前。
“嘿,贝蒂……看把你累得整天晕头转向的,其实最受煎熬的是我,都快变成一个性无能的废人了……”
我觉得这简直太可笑了,在打字机盖上拍了一巴掌。
“快走吧,一边儿坐着去,”她说,“只要你别干蠢事儿,不管说什么我都不在乎。”
我笑眯眯地跌坐在扶手椅里,看着苍蝇在空中飞来飞去。当天气好的时候,我们就把阳台上的门打开,我把空啤酒罐扔到外面去。从我内心深处发出的信息总是这样的:“地点?时间?故事情节?”,但是我现在最发愁的,是急于找到一个能把我的焦躁不安全都带走的人。我甚至没有更多的奢求,只要能有两三页让我起个头儿,后面的事就好办多了。最重要的是先有个好的开头。我真想笑出声来,因为这简直太荒唐了。贝蒂摇了摇头,笑了。
从那以后,我开始在家做饭,所有的烦恼都化为乌有了。我带着邦果出去买东西,新鲜空气可以让我清醒过来。如果在我打碎鸡蛋和炒韭菜的时候,还能够兴奋得胡言乱语、不知所措的话,那就真得不用担心什么了。我特别期待着能坐下来和两个姑娘一块儿吃饭,我尽可能也像她们那样充满活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