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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人类心灵进行着无痛的刀斫斧砍。真不敢想,如果某一天早晨醒来,忽然发现我们被物化的灵魂支离破碎尸横遍野,还有没有一个人会感到彻骨的恐怖……
我不习惯地抬起下巴,望向你曲线渐显、阴影相随的青春面容……
心中的水仙
冬日的天空下,横卧着紫苍苍的北山。紫苍苍的北山下,烟尘弥漫。弥漫的烟尘里,沉淀着西市场那一抹楼林。层叠到山根的楼宇间,萦绕着你我多少牵念多少无奈多少不舍与不忍!儿子啊……与尖顶的教堂肩挨肩,红楼绿栏,东西相通的大阳台,是你寄读的中学。晴日,我望得见那楼那阳台,雨雾蒙蒙的天气,什么也望不见。但我知道,每天每天,上楼下楼,你都会越过高高低低的楼顶,望向东南,望向家居的地方……我了解少小离家的你,曾经忍受过怎样的血肉剥离之痛!可是我也明白,长长远远的牵心挂肚之痛在等待着我,等待着一颗无可慰藉的母亲之心!儿子啊……
经历了半个学期的长痛与短痛的割裂之后,经过了两颗心短兵相接的磨砺之后,你快速拔节,个头儿高过了老妈,心性也在无数次的叛逆与徘徊、抵牾与顺和中逐日成熟。当我不习惯地抬起下巴,望向你曲线渐显、阴影相随的青春面容,心头泛起的陌生又岂能是细波微澜!我深知这日渐生疏的面容下,正涌动着我现在不知、将来不晓得另一番情与思的辽远。我只能望着海天之间的一叶白帆,一边祝愿八方来风吹送你驶向我的目光不可企及的紫山碧水,一边感受着咸味的海风吹皴了我潸然泪落的白发苍颜!儿子啊……
生命是一条河,奔流而下,匆促里难免携泥带沙。只是在回首往事的文字里,在事后的清醒里,人类才沉淀出了聪明绝顶的诸葛亮。答应我吧,诸事不要苛求老妈,更不要苛求自己。请给我时间,让我努力地撑破自己,以抵达你我生命相惜的更高境地。就让我试着把你当成我生命之外的景观吧:繁花盛开,清香远逸如水仙,那是你的事情;独树成林,蓬勃葳蕤似南国大榕树,那也是你的事情。比如你读研究生的哥哥,那段俗世的虚荣早已成为云烟往事,无论他将来出国还是就业,当老板还是擦皮鞋,都不再是我的事情。唯有一件不能改变,那就是我是他永远的妈妈,他是我永远的儿子。我的寒舍柴门永远向他开放,衣不蔽体的乞丐也好,锦衣豪车的高官巨富也罢,他都是我的儿子!如有掂斤拨两,我就辱没了母亲这一无比高贵的称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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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细节(11)
心爱的小星星啊!恳求你帮助我,帮助我尽力挣脱世俗功名的诱惑,把属于你和你哥哥的红尘亲情,守护成能够无数次更新代谢的绿树林。当我被恶巫师变成一只老虎,咆哮如雷,丧失了本性,小猴子啊,你有没有能量摈弃前嫌,从花果山赶来救我?当我遭遇鬼打墙,脚踢头撞,一时逃不出红尘名利场,小猴子啊,你能不能对自己说:“这不是我的妈妈,我妈妈原本不是这样!”然后怀着足够的耐心,静静地守候我脱去魔咒,重新还原成一只吃青草、衣皮毛的动物,返身草地林间,撒欢儿打滚儿,与你和哥哥玩到一块儿?老妈不奢求长远拥有这样的时刻,这样属于我和儿子们共有的秘密而亲密的时刻,我只求它们能够在尘世生活成大片的灰暗里,偶尔那么一闪,我将会珍惜它们,珍惜它们成为我终生渴饮的泉水,回忆的泉水,滋润并净化生命的泉水。
三棵水仙开放,清香幽幽,在美丽的官瓷缸中,在清水之上,在我的心间。在我心间,闹吵吵的重瓣,笑吟吟的花蕊,柔嫩地拱我牴我,是初春的太阳晒在树枝上的温暖,是老头爷看见孙子时那一脸无法言说的幸福笑容。
人后面跟个人,就是从;从字下面画一横,就成了丛。
想念一种课堂
当一个父亲说起他儿子从初一到高三每天学习十六个小时,乐此不疲,最终考取名校并出国留学,我感到震惊。但在钦佩这父子俩各自的成功之后,我忍不住猜度,一定有什么东西被无痛剪枝,一定有某种程序被大意删除了。
想念一种课堂:秀辫子的雪梨压断枝子,用木棍儿顶着,风一吹,摇三摇。几个孩子仰面躺在梨树下,头枕土坷垃,脚蹬土坷垃,绒毛一样的细草挠着腮帮子,谁要是乐意,瞧准一个皮薄个儿大的,抬抬脸咬一口,雪白的果汁儿顺嘴流……
五里庄有座大瓦屋,是我读书启蒙的地方。院子里有两棵大榆树,隔条路是一大坑清湛湛的水,水上漂着菱角秧,漂着雪白的鹅。
“大、小、多、少,上、下、来、去……”活蹦乱跳的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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