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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拉氏却道:“我也悬着心呢!就怕好不容易赶制的衣裳不合身。今儿一瞧妹妹,却是跟前些日子瞧过的差不多,想是穿得了。妹妹也有新衣裳,弟妹也有,岂不是皆大欢喜。”
悠然冷眼瞧着二人你来我往,并不作声。待略略静了,冲两人各施一礼,均谢之。
三十下午,佟府各房的子弟与媳妇把需要用上的祭器洗涤,再亲手装上各色祭品,并不能假手下人以示诚心。富贵人家祭品自是不凡:整羊、整猪都已蒸好,猪与羊两个都选得是一尺半长地小猪、小羊,五色糖献、五色饼锭、五色鲜果、五海五素五壳五干、米粮面食各五馔,然后是鸡鸭鹅肉鱼各一盘,祭糕馒头各两盘,寿桃红枣各一盘,剩下地就都是取五五之数了——饴糖五、芝缠五、蜜饯五、串果五、果嵌糖五,等等。
礼乐声中,佟国维主祭,佟国刚陪祭,两房子孙献爵、拜祭、焚帛、奠酒,有诰命的女眷皆按品级郑重装扮,悠然换了刚送来的浅粉色新衣,上头用金银两色丝线绣了如意云纹,几枝鲜艳红梅在衣襟袖口点缀,可见仍是颇费一番心思的。原来祭拜的位置在马佳氏之后,因着这一辈儿未出阁的女子不过得她一人,佟国维又命她移步向前,立于佟夫人之后,众媳之前。不过是小半个时辰工夫,祭礼便已告毕。
年夜饭摆在正堂,佟家两房人丁不算兴旺,规矩却大,能有席位的不过数十人,只摆了六桌,女眷两桌摆在屏风之后,请了佟夫人坐了主位。却命悠然坐在下首相陪,以下便是众家媳妇团团坐了。每桌碟菜碗菜汤菜果子饺子年糕等种种共计三十六菜品,极是丰盛。
见桌上尽是大鱼大肉,悠然胃口全无,只是略略动了动筷子,只是多喝了几口冬菇汤,便静静陪坐。外间觥筹交错,谈笑风生,里间皆是女眷,又有规矩摆在那里,反倒安静得多。佟夫人用了几口菜,边不动声色打量悠然,见她眉目如画,端庄沉静,寂寂坐在身侧,少有动筷。心下竟生得几分怜惜,帮她挑了一块炖牛腩,温言细语道:“怎么了?是不是不合胃口。听说你底子不好,要多吃些才行啊!”
马佳氏眼珠儿一转,娇笑说:“妹妹前些日子在外修行,想来是惯常吃得素淡,今儿都是荤菜,怕是不开胃。要不要媳妇吩咐厨下做几道小菜上来,媳妇也正觉得有些油了。”
佟夫人笑说:“嗯,正是呢!你饮食不惯便要跟额娘说,大过节的没得屈了自个儿。若不是你二嫂子想起来,岂不生生饿着?都是自家人,有甚不能外道的?”侍奉的已端了几碟炒得绿油油的青菜上来,看着鲜嫩可口,极是可喜。佟夫人亲挟了两条放在悠然碗里,含笑说话。
人与人之间,贵在相处。虽说没有血缘牵系,此刻却像家人一般对待自已,悠然心中念及早逝的生身额娘,鼻尖有些酸楚,心底暖暖的,只是咬了咬唇,笑说:“额娘你也吃。”也夹了一筷放回她碗中。
其余女眷见素来不假辞色的佟夫人对这位义女这般温絮,心下诧异,却是不住口称赞,什么慈母娇儿,或是婆媳和睦,或是家和事兴,气氛倒是热烈非凡。
佟夫人又把席上列位婶娘嫂嫂都细细介绍了,众人不过在之前入府行礼上见过一面,时过一年余,却不显生疏,一团和气,个个都亲热得很。悠然正不自在着,乌拉氏饮了几杯酒,借着酒意一把拉过她,笑着说:“既是咱家的姑娘,什么时候看不是一样,今儿是年夜呢!别只顾说笑,也要多用些酒菜才是。”
悠然心中感激,正想微笑示意,谁料佟国刚的夫人一句话散去了这一室的温馨和气;瞬间一时寂静。
何为
佟国刚夫人坐在另一桌的上座,同桌的均是同支。她的娘家是富察氏,九月战死的谷杭正是她的嫡亲侄儿。她饮了一口热酒,站起身来冷笑说:“侄媳妇有所不知,姑娘是富贵命,说不得下回见了就不是咱家的姑娘了,而是高门贵戚的当家主母了,哪天成了主子娘娘也是可能的!”
屏风内外一时冷却下来。片刻后,佟夫人淡淡说道:“弟妹,承你吉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就算悠然外嫁,她也是咱们佟家的二小姐,您的二侄女。”
“这个二小姐命格太富贵,我可消受不起。我还想太太平平多活几年呢!”富察家这两代难得出类拔萃,她对这担负着家族希望的侄儿最是疼爱。如今谷杭战死在塞外,心下认为全因这个悠然而起!要不是为给她指婚,就不会委谷杭出征取军功,不会出征就不会死。她倒好好做着佟家二小姐,荣华富贵,众星捧月。越想越是可气,言语间更是忿忿。
佟夫人一愣,这句话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