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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疼,老旦分明嗅到了地面上升腾起来的死亡的味道。只两个多月不见,美丽的武汉就被糟踏成了这模样!
“我们要降落了……弟兄们抓紧!”前舱传来一个人的喊声。
旋即又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说为了躲过日军的地面射击,飞机必须快速朝长江江面俯冲,要大家各自固定好身体做好降落准备。老旦用尽吃奶的力气紧紧抱住了陈玉茗的腰,陈玉茗则牢牢抓住了一个绞轮。大家都是第一次坐飞机,早已吐得胆汁外翻,飞机一俯冲,紧绷的尿门齐刷刷地开放了,弄得甲板上一片湿漉漉的。众人早已经吓得双眼紧闭,早顾不上喊叫了,只将身子死死贴在飞机甲板上,强忍住颠簸的折磨。但有个战士吓得鼻涕眼泪屎尿齐流之际,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念叨着:
“菩萨保佑啦!菩萨保佑啦!菩萨保佑啦……”
飞机快速俯冲下去,机身像被大风撕扯的窗户帘子一样抖若筛糠,似乎随时都会散架。飞机里舱还是被日军的子弹打着了火,喷起一股浓烟,呛得睁不开眼。就在众人快要窒息的一刻,飞机重重地砸在了水面上。两个没抓牢固定物的战士,一个被高高地抛起来,狠狠地撞在顶上,又跌下来,摔得满脸是血,另一个重重地反弹回来时,被灭火器顶进了肚子,眼见是活不成了。老旦和陈玉茗也撞得鼻青脸肿,好在老旦和陈玉茗死死抱在一起,总算没有大碍。
冰冷的江水涌进机舱,冲得人们四处乱飘,断了翅膀的飞机在水面上跳动翻滚,在江面上蹦跳了几次,就开始斜着往下沉去。
“赶紧下飞机,飞机要沉了!”
话音刚落,只见从机舱跑出来一个膀大腰圆、红头发绿眼睛、青面獠牙鬼模样的人,把个惊魂未定的老旦又吓破了胆。怎么原来开飞机的竟是这么个怪物?难道这就是杨铁筠说的俄国人么?咋的中国话说得这么好?
“鬼啊……”战士们放声大叫。
“闭嘴!”这个鬼毛子喊着中国话,一弯腰居然一条胳膊一个地将老旦和陈玉茗抱了起来,紧蹿两步就出了机舱,跳进了冰冷的江水中。
“嘿!大薛,把俘虏带上……把俘虏带出来……还有机器!……”
老旦在水里挣扎着对着大薛奋力大喊。战士纷纷抱起装备,抬起不知死活的小泉纯黑二,纷纷跳下水向岸边游去。江岸一边的鬼子枪炮打了过来,子弹钻进水花里发出刺耳的尖叫。众人拼命地划水。这时,江岸另一边疾速驶来了一艘国军的汽艇,上边的人一面开着机关炮掩护,一面把众人都救上了船,然后一阵风般开回了岸边。
除了那外国妖怪,其他人都是被抬上岸的。岸上战壕里的士兵发出一阵欢呼,老旦费力地朝他们望了一眼,模糊地看到一片形容憔悴的国军兄弟亮晶晶的眼睛,好像正看着自己。那外国妖怪笑眯眯地看着老旦,老旦勉强朝他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脖子一梗就晕了过去……
第七章 撤退(1)
俺死了么?俺死了几次了?
昏迷中,老旦脑海中不断有个声音在重复着这两句话。同时,他感到有无数只手在撕扯着自己干枯燥热的脏腑,喉咙像淹在水里,憋得喘不过气来。
“火!有火!鬼子来啦!连长赶紧上飞机!”
老旦大喊着从梦中惊醒,猛地坐了起来,伤口的剧痛让他差点背过气去,他紧咬着牙关,头上滚下大串的汗珠,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他发现自己在一间从未见过的房子里,十分的干净,连地面上都一尘不染,盖在身上的被子白花花的耀眼,发出一股浓浓的浆洗过的味道。手上插着几根管子,鼻子里也塞着一根,原来憋气是这个玩意整的?
“你醒啦?”
一个护士朝他走来,听声音是个女人,看身量却像个爷们儿。虽然较高大但因没有啥腰身,上下一般粗,丝毫没有女人的凹凸有致,走路也咚咚作响。她脸上蒙着一个大白口罩,仅仅露出大脑门儿下面的一对小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这号大傻娘们从板子村一抓一把,咋的就当得了护士哩?。
护士将他身子一推,老旦顿时躺倒,疼得他一阵抽搐。
“你个傻娘们儿,轻点成不?你当是推驴磨哪?”老旦气不打一处来,喘着粗气。
“别乱动,我可没使劲啊,输完了这瓶液才让你动弹。你就是那个英雄?长得可不咋像啊!”
护士很不以为然,麻利地为他换了药,然后一把伸进老旦的被窝,从他的胳肢窝里掏出了一根温度计,毫无防备的老旦被她冰凉的手咯吱得吱吱乱叫,一下子慌了神,咋这娘们如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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