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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渊沈就站在原地这样静静看着,直到天边出现一只纸鸢,高飞着,也不知是谁,剪断了鱼线,那纸鸢挣脱了,翻卷着向云中去了。
他忽觉的眼前有些雾蒙,眼眶里发涩,却独独没有湿润。他想,他连流泪也全然不会了。
是啊,唯有他能担此重任,即便是踏荆棘赴黄泉入地狱,他一人就够了。
何苦还要拖上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第 006 章 忆闷令(上)
屋子里窗子深掩,烛台上空空如也,竟连一支蜡烛都没有。一重重石榴红幔帐质地厚重,将外头清明的月色全数挡住,却因此泛着诡异的幽红。火炕上源源不断地烘上来热气,屋子闷热如火炉。
月光都不肯照进分毫。
空荡荡且邃红的屋子里,只有他低哑艰难地喘息。
渊沔见不得光,尤其是夜里的月光。
而她,却是极害怕黑暗的,只因那黑夜里有她不愿想起的过往。
未挽涔涔冒着汗,静静倚坐在火炕边的紫檀珐琅面脚踏上,衣裳湿湿得贴在身上,怀里的一只狸猫,似乎也觉得热,拱着身子不让她抱,她只得有一下没一下地安抚着。
“你去——给我搬个炕桌来。”渊沔忽然开口说话,未挽惊了一下,那只狸猫更是挣扎着从她怀里跑了,溜过珠帘,不知躲在哪个角落里。
未挽捏捏发麻的双腿,一语不发地起身,开了门,吩咐值夜的小厮去角屋里搬炕桌。
不过须臾,未挽有些吃力地抱着炕桌进来了,才发现渊沔已经坐起来了,虚弱地靠在大红如意靠背上,又听得他吩咐道:“去书房里,把我的纸砚取来。”
未挽依言,又问道:“爷要干什么?”
“作画。(。pnxs。 ;平南文学网)”
待未挽布置妥当,见渊沔摸索着拿起紫毫笔,“爷,不如点支蜡烛罢,屋里太黑,没法儿画。”
渊沔没出声,未挽便大着胆子点了蜡烛,放在炕桌上。随后又出去寻狸猫了。
她寻到狸猫后,便开门出去了。兜头瞧见那融融月光,心里倏地平静下来。院中游廊角植着一树白玉兰花,莹白的花,深栗的枝,苍翠的叶,仿佛上乘玉石玛瑙精心雕琢而就,树下已落了一层碎花。
未挽手臂一松,狸猫飞也似地跳院墙逃了。
玉兰树下是一块大青石,上面长着茸茸的青苔。未挽坐在地上,软软伏在青石上,恍惚让她觉得是伏在了母亲的膝头。周身有清浅花香和泥土芳香,困意一阵阵袭上来,她不觉间便睡去了。
在梦里,她依稀是府里小姐。
松绿色软烟罗糊了窗子,窗外是木香棚,花叶葳蕤,遮天蔽日,映得屋子里似乎都碧透了。她便在木香棚下铺了凉簟,歪在簟上酣睡。
忽然一把团扇盖在脸上,睁眼看时,面前时团扇上的一簇描金杜衡花。她猜出是谁,懒懒地拂开扇子。果然是母亲带笑的脸——
“都这样大了,也不知羞,若是叫你叔叔堂兄看见了,如何是好?”
她犹自笼在困意之中,脑子昏昏沉沉的,掀了掀眼皮,撒娇道:“娘,屋子里太热了,棚下倒还凉快些。”
“觉得热,可以叫丫头给你扇扇子。你八月份就十二岁了,到底不是孩子,总该收敛收敛。如此这般,以后谁能要你?”正说着,她已伏在母亲膝头,娇声软语:“娘,谁要嫁人?横竖我不嫁,只陪着娘。”
母亲拿着团扇一壁替她扇着,一壁用手柔柔抚上她的发。闻言间,到底是绷不住笑了。
“砰”地一声巨响,未挽一下惊醒,再看看周身,哪里还有母亲?
未挽忙推了房门看时,见落地罩垂下的珠帘正被夺门而入的风吹得瑟瑟作响,活像渊沔翻身是骨骼堪折的声音,她一听那声音便心中惊惧,硬着头皮挑了珠帘进去,才发现炕桌被渊沔掀翻在地,墨汁颜料撒了一地,那猩红绒毯上一团团的染成了黑色。炕桌上的蜡烛掉在渊沔腿上盖的猞猁狲大毯上,已一线线的燃起火来。
未挽头皮一麻,忙从面盆架上端起铜盆,向大毯上泼,幸而火势才起,反复几次也就扑灭下去了。
她微微喘着粗气,怒火层生,道:“爷,如何又发了脾气?”
渊沔瘫在靠背上,面上是不自然的红晕,他直直盯着炕罩上雕的流云百蝠,不觉冷笑起来。
流云百蝠,百福不断。
他这样的人,何来的福?
未挽素知他性情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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