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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了你的消息……”
“让景隳送你那本琴谱,安排人行刺,宫中传出你病危的消息,那个时候,他已经变了,什麽都不表露,哪怕心里在滴血,面上仍是一幅公事公办的样貌。若不是那次偶然撞见,我甚至都忘了,他还是原来那个南宫瑾……”
轻轻一笑,於影道,“你也是个不省心的人,每次重要的消息,都在晚上的曲子里。那夜,我得了你的消息,便去告诉他。房内没有点灯,透著月光,我看见他跪在窗前,指甲深深嵌进那道腕上的疤痕里。就是那时,为了替你挡开猎苑里那只猛虎,落下的疤痕……”
“原以为一切都安排的天衣无缝,谁曾想,你竟然也会学那戏文里的段子,同那太子景騂私奔,那一次,我也差点儿回不来了。原是景隳没这份儿福气,你们一走,他便蠢蠢欲动,也就这样,被景赫盯上了。为了不致暴露,他遣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手,想赶在景赫之前杀了景隳,免除後患。可是景隳又哪里这麽好应付,他情知落在景赫手上,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便要将他供出来。危急之下,我使了些法子,在景隳的饭食里下了些春药,然後,将毒药涂满全身。景隳死了,我也中了毒,昏迷之前,只见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冲了进来,我知道那是他……”
“起兵,攻城,不得不承认,你给的消息,让他如虎添翼,少说也省了他两年时间。两军交战,贵在知己知彼,他很聪明,看著你传来的那些大臣的资料,对症下药,直逼邯城。”
“那日,他在城下,看著你被缚城楼之上,十足一幅气定神闲不为所动的架势。但只有我知道,他藏在衣袖里的匕首,割伤了他的手臂。回来之後,他便安排我去保护你,他料定景赫会下旨杀你。那是他第一次对我下这样的命令,‘成功,或者,死!’我明白,他只是想弥补心中的愧疚,他只是,害怕……”
“将解药事先下在你的汤药里,却不想你服毒之後,仍是那般触目惊心的情景。看见你吐血的那一刻,我仿佛看见他一拳一拳的砸著胸口,直到鲜血淋漓。所幸,解药终是起了作用,虽是伤了你,却不至死……”
“将你送入王帐之後,我第一次仔细看你,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是怎样的人,能让他如此相待。可笑我一直自诩清高,却在看见你,才明白何谓清丽出尘。你的脸上,隐隐可以看见他的影子,眉眼,唇角。不同的是,你是白莲,浮於碧波之上,未曾有半点污浊。而他,却将自己埋进泥土,在那最污秽的所在,用自己的灵魂,换得生存……”
往昔历历,於影的眼光也变得飘渺起来,仿佛回到了那段年月,黑暗,血腥,绝望。若不是他,若不是那偶尔流露的紧张,不舍,彷徨,自己怕是早就放弃了吧。再次将手中的药碗放下,於影道,“南宫逸,世人,其实都一样。你高高在上,不知生活疾苦,才将气节,名声看得极重。但你知道麽,还有多少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人,唯唯诺诺只求一顿饱饭,一件冬衣。你以为他们自甘下贱?不!他们甚至比你有勇气,他们知道,既然活著,便该努力去活,拼命去活,才不枉来这人世间走了一遭。”有些急促的呼吸传来,於影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轻叹一声,道,“南宫逸,便是你天生贵胄,你的尊严,也不比旁人贵重一分!”
“於影!”略带薄怒的声音伴随著殿门吱呀的响声席卷而至,南宫瑾有些难以置信的望著榻边站立的黑衣男子,神色肃穆。
於影仍是那样一幅淡然的面容,恭身跪下,便欲领罪。
“他说得对,”帷帐内传来淡淡的音色,略嫌虚弱,“是我糊涂了。”
南宫瑾轻叹一声,摆了摆手,示意於影起身,便行至榻前坐了,缓缓道,“身子要紧,旁的事儿,既然过去了,便让它过去,可好?”
望著南宫瑾略显疲惫的眸子,南宫逸略一闭眼,颔首道,“本该如此。”
“拿上了罢。”朝於影略一点头,便见那黑衣男子转身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梨木托盘,盘中是一个白玉瓷壶,边上还有一只小小的酒杯。
南宫瑾拉了些被褥,将南宫逸身後垫起,道,“逸儿,将这酒饮下,往後,你便还是高高在上的贤王,过去的,没人会记得。”
清澈的酒液衬著白玉瓷的杯子,愈发显得冷清。南宫逸却知道,那弥漫著淡淡醇香的酒里,参杂著南国宫内的秘药,如尘。过往如尘,尽皆随风。轻轻摇了摇头,南宫逸道,“大哥的好意,逸儿明白。只是,逸儿答应过那人,要常伴左右。而今,既是逸儿食言,便也该让这心随著他,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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