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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在想这耳熟的声音来自何人,却见一贯云淡风轻的张知妄变了脸色,撑着阑干往下望去。
只见沈秋暝单人匹马,面色发青,形容狼狈,显是一路奔波。
殷俭行心下奇怪,沈秋暝的武功虽是比自己是强上许多,可比起张知妄还是逊色不少。以张知妄的耳力都未察觉还有人未走,可见张知妄方才虽不动声色,内里早已是心旌摇荡,不能自持。
二人一在楼上,一在楼下,遥遥相望。
沈秋暝向来七情六欲摆在脸上,如今满面怒容,甚至还带着几分委屈之态,看在殷俭行这般的外人眼里,甚至有几分……娇嗔?
相比而言,张知妄不愧为一派掌门,喜怒不形于色,唯有紧扣阑干的手露出几分情绪,他甚至还能四平八稳地问道,“你混在他们中来的?”
沈秋暝并未看他,却对殷俭行恨恨道,“早知殷庄主与掌门师兄有这般交情,先前还能省许多银子。”
殷俭行摸摸鼻子,讪讪笑道,“庄内还有些余琐事,恕在下先行一步,他日定在伯伦居设宴为沈兄接风,哈哈,对,接风。”
说罢,他竟不顾仪态,跌跌撞撞地爬下楼梯,对二人随意拱了拱手,逃也似地上马走了。
张知妄狠狠瞪了眼那绝尘而去的身影,心中暗暗叫苦,却见沈秋暝翻身下马,几个腾跃也攀至小楼之上。
他禁不住倒退一步,却见沈秋暝眼圈通红,竟是落下泪来。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摊牌了 好高兴!
☆、第二章:南楼把手凭肩处
沈秋暝虽称不上一身傲骨,但也算是顶天立地的大好男儿,自来奉行男儿到死心如铁,他这一落泪,不仅张知妄惊诧无以,他自己也措手不及。
“你……”张知妄讪讪开口,却看着他那愤然双眼,又不知该如何为自己开脱,只好愣在原地,等他消气。
沈秋暝以手覆面,待湿润泪意消去,才颓然道,“听你方才与殷俭行言语,你倒清楚的很,既然有自知之明,那为何此番还是如此自以为是?你也知我平生最恨别人欺瞒于我,你为何又要一犯再犯?”
张知妄低声道,“先前渡口巧遇一事,算是我骗你。但这次陈允怀的事情,可是句句属实……”
“句句属实?”沈秋暝轻笑,“好一个句句属实,没错,陈允怀人或许是在北疆,或许身临险境,你买通殷俭行将这消息告诉我,担忧之下我必前去相助,这样我就能离开长安这个虎狼之地,然后任你一个人去送死?”
张知妄垂首沉默片刻,黯然道,“不管你信与不信,陈允怀遇险之事确是巧合,不过就算没有这事,我也会另找时机将你支走。”
“哦?原先是何打算?”沈秋暝怒极反笑,“譬如比试之前突来急报,说什么派中其他诸人突遭大难,求我与诸位师叔一道回去驰援?陈允怀此番倒是帮了你一个大忙。”
两人到底自小一块长大,又一块习武读书,沈秋暝竟将他打算料的分毫不差,张知妄脸色愈发难堪,抿着薄唇,一言不发。
沈秋暝劈头盖脸地对他发泄了一通,气也消了大半,加上心知张知妄如此行事也是为了派中大局和自己安危,全然迁怒于他也不免心虚,又瞥见他苍白唇色,想起临别那日月下缱绻,一时羞赧起来,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张知妄只觉头痛欲裂,先前的种种盘算尽数落空,扰乱心神之人又在面前站着。先前本以为是诀别,黄泉碧落不再相见,谁知他竟又巴巴地赶了回来。殷俭行的敲打犹在耳际,坚如磐石的心志也不由动摇。
“如今你既已知晓,我也不再瞒你,”张知妄轻声道,“不错,最后那场比试确是鸿门宴无误,袁似蓬狼子野心也罢,为人胁迫也罢,此次武林盟会欲选出的盟主必为叛王鹰犬,让中原武林卷入战局。”
沈秋暝浑身发凉,“除去靖西、临淄二王,朝廷严禁藩王募养军队,西蜀王、燕王绸缪已久,如今召集的也不过乌合之众,远逊王师,顶尖高手,更是极少。”
“正是如此,他们才把心思动到了中原武林上,”张知妄轻哼一声,“先前陈允怀曾说过,洛京的皇帝遇刺,刺客怕就是为燕王效力的江湖人。最后那场比试,得胜的只会是他们的人,而其他门派若有不从,必也将不容于中原武林。师尊本来的想法是托辞我派为世外道门,不干涉红尘中事,可惜避无所避,最后却落得那般下场。”
沈秋暝心内一痛,苍白道,“不会的。”
张知妄拎起殷俭行留下的酒壶,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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