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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都说不认识。肖心如着急了,大声说:“王老板你不认识呀?那天我们去你的茶馆里吃茶,对面那个就是廖玉璧,我左边那个就是罗平精……”那茶馆老板说:“有良心的人就不会乱咬人害人。你是哪个?我连你也不认识。”
我双手捏着拳头在屋里走来走去,心想我们受苦受累就是死了,也不能让老百姓受活罪啊,总得想个办法把老百姓救出去才行。正想着,罗润德进来了。他卷着袖子,手里拿根皮鞭,黄泡皮肿的脸上显出一条条血丝,活像一个从屠场里下来的屠夫,一下子倒在行军床上,对士兵说:“网篮里有酒,弄点菜来!”
罗润德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拿着鸡腿,坐在床上,背靠墙壁边喝酒边啃鸡腿,还眯着眼,听着隔壁老百姓的惨叫声,不时点点头。我看见他这副样子,早已气得头昏脑胀,转身就往外走。他连忙跳下床来拉住我。我转过身来,一掌掀了他个四脚朝天。
罗润德没防到我这么大的劲,指着我说:“你你你……”我双手一抱,倚在门边,说:“我怎么了?我好汉做事好汉当!不像你,抓不住廖玉璧就拿老百姓出气!你把老百姓都放了,有天大的事情,我陈玉屏一个人顶。”罗润德听我这一说,从地下爬起来,埋着头想了好一阵。也许是捉来的老百姓,整了一晚上也没问出名堂;也许是那么多人,关着倒要人守,要饭吃,反而增加他的麻烦;但更重要的是放了那些没用的,抓住我这个有用的,说不定就名利双收呢。他喊进两个士兵来,说:“你们都别闹了,劳神费力的!看在廖大嫂说情的份上,把他们全都放了!叫他们快滚!”
就在那天晚上,捉来的几百老百姓都放了,屈大嫂也混了出去。想到临死前能为老百姓做点事情,我心中安稳多了。
接下来,罗润德叫来一个老太婆,把我带到她家里,后面跟着两个兵。她弄好了饭,叫我吃,我不吃。她说:“这是我家的,不是罗旅长的。”我才喝了一碗米汤。老太婆说:“罗旅长叫我来劝劝你,说只要你承认他的要求,他就马上恢复你的自由。”
我问什么要求。
“就是要你同廖玉璧离婚,跟他当小老婆。”
“你告诉他,说我吃素,吃长素,要我重新嫁人,万万不能。”
老太婆很感慨地说:“对,对,你是我们陈家的好女儿,有出息,有出息。我去给罗旅长说,劝一个吃素的人开斋是有大罪的。”
陈老太婆把我送回罗润德屋里。罗润德摆了一大桌菜等着,见我去了,忙从网篮里拿出了茅台酒和萄葡酒。我看也不看他一眼。他见我敬菜不吃,敬酒不喝,问话不答,又露出了他那副凶相,说:“不要不知好歹,先前隔壁的情况,你没有看到也听到了,没有拿刑罚给你受,就是把你当人。你要放人,老百姓都放了,这都是赏你的面子。廖大嫂,识相点,这样下去,对你没有好处……”
“随便你,一死了之。”
他敲着桌子磨了半天,突然说:“好,好!不谈这个了。我这次全旅人开来打廖玉璧,子弹打得太多,还有邻水界牌那一营人的枪也是廖玉璧缴的,只要他赔我三万元的损失费,我就放你。”
我说:“放不放随你,赔不赔与我无关。不过我要告诉你,廖玉璧的家产早已卖光,我则是以教书为生。谁不晓得教书教书,十年不富,一日不教书,就要饿肚,我想捏三万个泥巴坨给你,连泥巴都不是我的……”
罗润德听了,气得脸红筋涨,一歪一歪地只是灌酒。
我被押到隔壁的一间屋里。天快亮的时候,对门罗润德的屋子里电话铃不断地响,我只听到他的声音:“是,是,一定照办,一定照办。”
我想:这时候来电话,一定有要紧的事。说不定见我软硬不吃,要拿我祭刀了。
果然,天一亮,一个兵来押我走。我问到哪里去,那个兵说进城。我说:“去对你们的旅长说,我有病,你们又把我打伤了,走不动,要枪毙就地枪毙!”
罗润德走出来了,笑嘻嘻地说:“枪毙什么呀!今天一早来电话,夏师长提你进城,走不动,就用我的轿子抬。”
同我一道押进城的,只有一个误当作刁大嫂的江胡氏两娘母和叛徒肖心如。
我坐着罗润德的四人大轿,门帘子遮得紧紧的,后面跟着荷枪实弹的一连人。我坐在轿子里,一点劲也没有,昏沉沉的,却又睡不着。想到革命还没成功,想到玉璧和同志们的安全,想到孩子们小小年纪就没了妈妈,今后托谁照顾……轿子走到石垭场歇气,几个无赖围过来,其中一个伸手来扯轿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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