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3/4 页)
。
仰卧着的女人一直涌流不止的泪水,在那一刻灼干。
待主任兴冲冲地赶回来,女人仿佛被施了魔法,自己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无声无息地仰卧着,好像在沙滩上晒太阳。
任你说破大天,她像木乃伊一般干燥宁静。
主任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了,要不是口罩遮挡,肯定可以看到嘴角凝结着白沫,那女人就是烟雾一样渺无反应。
主任看看再说不停,也是徒劳无功,病人的情形不允许再晾下去了,只得匆匆完成了手术。
主任甩下手套,悻悻离去,留下她俩将病人推回病房。
你真棒。
沈若鱼由衷地说。
棒什么?我只觉得医学是高尚的职业,我只注重医学,对别的不感兴趣。
只有病人快乐,我才快乐。
简方宁说着,疲惫地摘下口罩。
沈若鱼这才看到简方宁的全貌。
她是典型的东方美女,藏在口罩里的是端正的鼻梁、小巧的嘴巴和颊部的桃红。
那你为什么一直戴着口罩啊?沈若鱼想到自己的猜测,不由得大叫。
这不是很简单吗,因为我一直在感冒,怕传染了你啊!沈若鱼与简方宁成了好朋友。
最好的聊天时光,是两个人都值班的时候。
妇产科是一种生长莫测的植物,丰年的时候忙得要死,一天要做若干的手术,接生的婴儿足可组建一个排。
歉年的时候冷清得像墓地,没有一个等候手术的病人,没有一声新生婴儿的啼叫。
只有那些早几日娩出的老婴儿,在吃饱喝足之后无聊地哼几声。
主任抱歉地对沈若鱼说,你是来学习的,应该给你多创造实习的机会。
可没有病人,我也没法。
你知道产妇孕妇来医院这件事,看起来好像很偶然,其实是一种必然。
那不是她们今天决定的,早在十个月或是两个月之前;就有了这件事。
种子是早就定播下的,现在不过是收获或是间苗。
谁也奈何不得。
沈若鱼唯唯诺诺地点头,极力掩饰心中的快意。
打定主意不搞妇产科,病人自然越少越好。
不知是不是她的恶意祈盼奏了效,妇产科进入连续的荒年。
你干脆住到科里来吧,这样夜里若是有了急诊,你也可以多一点实践的机会。
主任说。
沈若鱼服从,就在产房附近的小屋支起一张床。
轮到简方宁值护士班,她们就面对面地坐在护士值班室,几乎彻夜长谈。
渴了就拔开一瓶输液用生理盐水的橡皮塞子,对着瓶嘴一饮而尽。
到了下半夜,聊得肚子饿了,就敲开几支50%的葡萄糖溶液,像喝糖稀似的把它吮进肚里,一会儿就精神百倍了。
沈若鱼知道了简方宁是一个工人的女儿,但心气极高,想成为医学权威。
那你先得跳出护士这个圈子。
医生的嘴,护士的腿。
护士就是医生的工具,干得再好也是工具。
沈若鱼说。
〃权威〃和〃工具〃这种话,都是犯忌的。
彼此能说到这分上,就有一种休戚与共的相知。
我不是看不起护士,护士和医生其实不是一个行当。
医生是说话的人,护士是听话的人。
一个当医生的,可以说是我治好了这个病人,护士就没有这个资格。
就像将军能说是我打胜了这一仗,士兵就不行。
简方宁托着腮,屋外是沉沉的夜色。
当护士一天服侍人,也够烦人的了。
我们又不是他的爹妈,上辈子该了他们吗,要把他们当祖宗一般伺候着?沈若鱼为护士们忿忿不平。
简方宁好看的嘴角翘起来,说,我倒不是烦病人,只是想让自己的一辈子过得更有意思,名字像旗帜一样飘起来,心里充满快乐。
沈若鱼说,我的天!你这样的抱负,哪里是一件医生的白大褂能容得下的?简方宁不好意思说;嗨,咱们不是说着玩的吗?沈若鱼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了……想出人头地一举成名。
我看馒头要一口一口吃,仗要一个一个地打。
第一步,想想怎样当上医生?简方宁反问,你是怎样当上医生的呢?沈若鱼说,说起来惭愧,还是不说吧。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