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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倾听着两个牧童的谈话,几乎入了神。
这一幅组雕题为“驯伏”,真是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记得我放牛的那一座斗篷山上,绿茵茵的草坡铺满了山岭,山脚下的鸭子塘水波粼粼,牛们悠闲地在草地上吃草,在大水塘中嬉戏沐浴,阳光很灿烂,空气中弥散着草香和湿润的气息,轻风拂过来,催人昏昏欲睡。时常,当我抵挡不住瞌睡,终于在蓝天白云照耀下的草坡上睡着时,是调皮的牯牛和黄牛,用尾巴把我轻轻地拂醒,而当我从瞌睡中惊醒,利索地坐起身子时,身旁站着的牛,不是侧转了牛脑壳,装作啥也不晓得,就是瞪起一对牛眼睛,那神态似乎是在说:你是该醒了么!
牛和牧童,情景交融,青山绿水,林泉寂静,观赏着这一风趣盎然却又充满浓郁乡土气息的“牧牛石刻”,我忍不住忖度着,创作“牧牛颂”的杨次公杨杰,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曾经在山野里放过牛呢?看来不可能,在封建社会里,他是官拜礼部员外郎的朝廷官员,著有《无为集》十五卷。他的“让道牧牛颂”,是题前代名画之作。
大足石刻中的牧牛图组雕,实是借用牧人驯牛的过程,以牛比心,以牧人喻作修行者,从初时的心猿意马,最终达到物我两忘的境界。看到第十组巨雕的“双忘”,我不由想起了几年前,在《放牛的日子》那篇散文中写的文字:“眺望着连绵无尽,千姿百态,气象万千的山山岭岭,倾听着从峡谷那边传来的悠长的时常还是透着苍凉的山歌,人会静下来,青春的躁动的心会安宁下来。”这时候,我时常会觉得大自然是如此的博大、壮美、和谐,而置身于自然景物里的我,又是如此渺小,如此地微不足道。蜜蜂在嗡嗡叫,蝶儿在草丛里飞,阳光烁着人的眼,牛甩着尾巴,不慌不忙地驱赶叮咬它的牛虻、飞蚊。每当处于这样的环境里,我就会想到人生的意义,想到劳动和人的关系,想到白天和黑夜,想到大自然的风雨和人世间的沧桑,想到人的有为和无为想得累了,就环顾远近的山峦欣赏高原的风光,远远的山涧里飞泉像白练一般无声地悬挂着,清溪的流水轻吟低唱着从高处淌来又向山谷里淌去,倾泻无尽的阳光灿烂地照耀着,轻拂而来的风里有着草木的芬芳。周围是那样的静谧而又安宁,生活是那样的清贫却又平静。而时光的流逝,几乎慢得可以用手触摸得到。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我想通了很多很多平凡的有时又是深奥的道理,这样的思考使得我能豁达而平和地对待人生,对待世间的矛盾和纷争,这样的思考也使得我后来坚持不懈地拿起笔来写下最初的一些小说
大足石刻的牧牛图,为什么能使我想得这么多呢?
莫非,古往今来,岁月沧桑,文人间的心态,多少是有着一些相通的地方罢。
(1999年10月)
第九部分
钓鱼山上钓鱼城(1)
独钓中原一小城
城市真的很小,小得仅有2�5平方公里。以现代的眼光来看,她连内地的一座县城都无法比,最多只能算一个小小的乡镇罢了。
但她确实是一座闻名中外、历史悠久的小城。正如陈毅元帅诗词中所抒:钓鱼城何处?
遥望一高原。
小小的钓鱼城屹立于重庆合川县境内的钓鱼山上,位于嘉陵江、渠江、涪江的交汇之处,峭崖拔地,突兀地耸立在三江之水的环抱之中。
春夏之交,中国作家西部采风团的一帮文人,是坐着快艇抵达渡口,攀崖涉涧登钓鱼城的。到得山下,只见悬崖耸立,犹如刀削斧劈过的一般。我们伫立的地方,正是巨石垒砌而成的水军码头。岁月悠悠,沧海横流,筑有三层平台、坚如磐石的水军码头,无论三江之水潮涨潮落,都不会受到影响,照样可供船只停靠。
钓鱼城在当地,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名胜景点,著名的薄刀岭、天泉洞、三龟石、古桂树附近老百姓给你一一道来,如数家珍。尤其是每年夏初和秋冬季节,三江之地的绵绵细雨,将钓鱼城涂抹在淡淡水墨般的朦胧之中,恰似一幅意境旷远的写意图。而当细雨又和如轻纱似流云般的雾岚交织在一起,浓淡相宜,弥漫四散,实给人以太虚幻境、仙山琼岛之感。
所谓“钓鱼山上钓鱼城,烟雨空濛路不明”,写的就是这样的景致。
如果仅仅只是景色秀丽,风光旖旎,钓鱼城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景点而已。在祖国的大好河山之间,“上有流云生烟,下有碧水扬波”的人间胜景,不说数不胜数,却也是比比皆是。
钓鱼城的出名,主要原因在于它是我国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