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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大仙别再缠着玉儿,还家人一份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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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外,镖头就是当家老大,往中原腹地走,殷沧海首先约法三章。第一条,不打旗号,把西凉道、奉龙号的镖旗统统收起来。第二条,遇事不报名,遇匪斩匪,遇盗杀盗,动手不动口,狭路相逢少废话。第三条,乔装镖车,多盖柴草掩真容,随身家伙也尽可能收藏起来,外相不露刀兵。
三条闻所未闻的章法让人不明所以,有好事的问起来,他真正的心思自然不可说,听得询问随口敷衍:“你们自己说,这年头什么人走在外面才需要请人护镖?”
这个……当然是带了值钱的东西,运了值钱的货。
殷沧海眉头一挑:“对呀,镖旗一打,兵刃一露,气势汹汹剑弩拔张的,一看架势岂非就等于直接告诉人家,这些车里押的全是值钱货?还有遇事亮名号,自报家门以为能吓住谁?真没胆子就不会出来劫道了。非但没用,还等于更直白的宣告你是从何处来,要往何处走?必经哪条路都让别人心中有了数,想劫你还不是更容易吗?”
众人恍然,对哦,还是殷镖头想得深,有道理,的确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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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泗水关,经靖远东渡易水河,过了定西口,也就等于进入通常意义的内三关地界。当地人俗称‘口内’‘口外’,这日到天水,算是入关后经逢的第一座繁华大镇。
打尖住店刚落脚,殷沧海随口招呼:“店家,先打盆洗脸水。”
“好嘞。”
伙计痛快应着,随即伸出两只手,笑呵呵说:“客爷,洗脸水要先付钱,凉水一盆一个大钱,热水一盆两个大钱。您看……您是要凉要热要几盆呐?”
什嘛?
所有人闻听皆瞪眼,有脾气暴躁的立刻跳起来:“他妈的,洗脸水还要钱?听都没听过!你开黑店打劫啊?”
伙计伸手指青天,一脸委屈忙解释:“客爷,您从口外来的吧?您看看,这都几年没下过一滴雨了,打井都打到百尺深,不是小的黑您,如今就这行市,家家开店都如此呀,咱这里还算便宜的,继续往中原走,您才知道什么叫黑呐。”
无理要价让人气不打一处来。妈的,不就是洗个脸吗?反正又不是爱美小媳妇,大不了不洗了。关外来的汉子气哼哼不理这个茬,然而随后才发现,原来店伙计真的不是黑心眼,开玩笑。越往中原腹地走,匪夷所思的要价越荒唐,当镖队终于到达目的地——豫州浔阳城,落脚住店,一盆洗脸水居然要到了十个大钱,还是凉水!热水再加一倍!一壶茶卖到二两银子,续水另算。这下,包括殷沧海在内都被雷得外焦里嫩,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店伙计一路作陪忙着兜售消息:“客爷,您听过没有?现在北方绿林道上都有一句话,说劫道不用看别的,单看这人一张脸干不干净,就知道是不是肥羊有钱人。”
人们听得大眼瞪小眼,拜托,按燕朝定例,一个六品知府的年俸才只有四十两啊,也就才够买二十壶茶?殷沧海半开玩笑风凉感叹:“这不是逼着官员去贪污么?如果不想办法捞外快,岂非连当官的都活不下去了?”
入关一路走来,所见所闻无不触目惊心。饿殍满地,倒在路边面黄肌瘦的流民随处可见;大片良田不见庄稼苗,放眼所及都是干涸龟裂的黄土地;初春正值万物盎然时,漫山遍野却尽荒芜,什么野菜嫩芽,连一棵棵大树都成了光膀子,树皮早被饿到极点的饥民剥得干干净净;小河消失了,大河更凄惨,拦河截流争水源,凡有河川处,总能听说甚至亲眼看到上下游村庄的住民,为争水发生大规模械斗;凡有井眼处,处处皆上锁,并有专人看护,排队汲水的长龙蔚为壮观。大旱连年,滴水贵如油,为多争一瓢一饮,什么样的事情都可能发生……
入眼处处尽凄凉,殷沧海说不出心里是何滋味。他真是没想到,出关几年,昔日富饶中原竟已变成这副模样。相比之下,西凉简直成了乱世中的一块难得乐土。怎会这样呢?自古以来都是关外苍凉关内富,这里本是遍地流油的风光宝地呀。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想一想都有多美?怎会短短几年工夫,居然关内关外来个大换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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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这样下去,老百姓可要怎么活?”
感慨入关所见所闻,谁的心情都不免沉重,一群人聚在客店吃饭闲聊,伙计端菜上桌也跟着一起凑热闹:“客爷,咱这浔阳城,州府大地方还算是好的,要是到了乡下,那才叫一个惨呐。”
店伙计神秘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