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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死去,她似乎已不再相信自己的死亡是悬而未决的问题。
但是,倘若她想日复一日生存下去,就必须相信这事仍然是悬而未决。
她通常能及时将稿子交上。
但据我所知,她几乎酒不离口。
每天,一个大约12岁的孩子会将稿子送到沃特街上一个被我称为〃新闻室〃的小屋里。
根据菲尔丁的要求,我从她微薄的工资分出一些支付这个孩子的劳动。
接下来的几年,我组建的系列报纸上都发表了她的作品。
她以雷·乔伊的笔名创作。
我和她的雇佣合同中有条规定,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她的身份。
我非常惊诧她能欣然而努力地创作我所需要的宣传材料。
她撰写重要的社会主义评论文章,辛辣地批判每一个我认为应该被辛辣批判的官员。
神秘的雷·乔伊在各类左翼分子中颇具人气,搞得我常常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雷·乔伊。
菲尔丁答应,只要我愿意就可以这么做。
我把她愿意动笔工作归结为她玩世不恭和愤世嫉俗。
我明白,她根本不相信这些宣传的目的,也不相信宣传能起什么作用。
正当我为自己的英明洋洋得意,却没发觉在大约三年时间里,菲尔丁还以哈罗德·普劳迪为笔名,为另外一份首要的与保守派对立的报纸…《公报》撰稿。
这事后来成了一个公开的秘密。
菲尔丁在一份报纸上攻击她自己在另外一份报纸上表达的观点,发动这场属于她的两个虚构自我之间的战争。
一星期又一星期,乔伊和普劳迪铆足全力对抗彼此,如火如荼地谴责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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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尔丁(3)
人们买我们和《公报》的主要原因,就是想看看乔伊是怎样反驳普劳迪或者普劳迪怎样回击乔伊。
她从另外一个出版商那里也得到和我同样的承诺,就是对她的身份保密。
这一点,直到这个出版商向他认为信得过的人透露了哈罗德·普劳迪的真实身份后,这个人又把这条消息告诉了我,菲尔丁才被揭露出来。
我打电话给那个出版商,告诉他乔伊就是普劳迪,就是菲尔丁。
我们在同一天解雇了她。
我带着愤怒,直奔她在考彻尔街上的公寓,告诉她被解雇了。
她对我说:〃我早料到这事迟早要来。
〃但眼前她居住的地方几乎使我改变了主意。
屋子的外墙漆成墨绿色,边缘上点缀着白色…或者至少可以说,这房子曾经漆过这些颜色,但是现在油漆大部分已剥落,只剩下掉色后灰色的墙面和黑色的毡顶。
从外观上根本看不出这屋子先前的结构和特征,因为它在不断地扩建。
现在,整幢房子已经成为一个任意扩建的大杂烩,上面有足足一打的门和为数众多的楼梯。
只有从里面看才能分辨出这幢房子原来的建筑形状。
菲尔丁住顶部。
仄仄阴暗的走廊尽头,朝港口和眉脊山的房间就是她的。
房间是原先主人的住宅区,数得上是这个被称为考彻尔的地方最上等的房间了…唯一一间装有浴缸和水槽的房间。
寄宿公寓的走廊永远都不会随天气变化或时间推移有所变化。
只有在天气晴朗的日子,太阳光穿透走廊尽头的小窗户才能略微驱散将这份时间推晚的阴暗。
她门口堆了一摞报纸。
开始我以为它们已经堆了好多天。
看到五花八门的报头,我才意识到,她订了全城所有的报纸,包括《公报》和我的。
对我来说,每每看到自己写的东西被出版,心里总会一阵兴奋。
我实在不能理解,她怎能将自己写的专栏弃于一边不闻不问。
我敲敲门,门上有个标牌写着〃密室〃。
密室!〃就扔在地上好了!〃菲尔丁从里面吼道,但现在早已过了送报时间,就连最新的晚报也早送完了。
〃是我,乔·斯莫尔伍德!〃我喊了一声。
里面传出一阵舞台后台般的混乱声音,夹杂着急促跛行时发出的嗒嗒的沉重脚步声,还有沙沙的翻阅纸张声,混着抽屉开合的啪啪声,仿佛要我知道她在藏些东西。
最后,门终于开了。
〃他来了,我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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