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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脏腑伤咆哮道。
珍妮拿医院的白搪瓷脸盆,用温水和肥皂把盖普和自己洗净。她当然不用灌洗器,她十分笃定魔法已开始生效。她觉得自己比经过照顾、养分充足的土壤更有接收力——她觉得体内盖普的爆发比夏天的水龙头(仿佛他可以灌溉一片草坪)还要慷慨。
她再没有跟他做过。没什么理由,她就是不喜欢这档事。偶尔她会用手帮他;当他哭着想要,她给他她的Ru房。但数周之内,他不再有勃起。他们拆掉他手上的绷带,发现甚至复原的过程也在逆向而行;他们把他的手重新包扎好。他对哺|乳也兴趣全失。他的梦令珍妮联想到鱼在做梦。珍妮知道,他回到子宫了;他采取胚胎的姿势,在床铺中央缩成一小团。他不发出任何声音。一天早晨,珍妮注视他软弱的小脚踢腾;她幻想自己体内也有什么在踢腾。虽然实际上还早得很,她知道这一切都会实现。
不久盖普就不踢了。他还是靠肺呼吸取得氧气,但珍妮知道这不过是人类适应能力强大的一项佐证。他不肯进食;他们只好打静脉注射,于是他像是再一次连接上脐带。珍妮有点迫不及待地等候他最后的阶段。最后会有挣扎吗?就像精子的狂热挣扎?精子的屏障是否会被掀开,赤裸的卵子满怀期待地等候死亡?小盖普的回归旅程中,他的灵魂是否将分割?但珍妮未能观察到这一阶段,有一天,技术士官盖普死在她不值班的某个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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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慈济医院(12)
“他还能死在别的什么时间?”盖普写道,“他唯一逃脱的机会就是趁我母亲不当班。”
“他去世那一刻,我当然有所觉。”珍妮在她著名的自传中写道。“但他最好的部分在我体内。那对我们双方都是最好的,唯有这样他能继续活下去,唯有这样我能愿意怀小孩。在我看来,世人若觉得这种行为不道德,适足以证明,个体的权利得不到尊重。”
当时是一九四三年。珍妮怀孕迹象明显时,就失去了工作。当然她父母和哥哥都老早预期到这件事;他们一点也不意外。珍妮也老早就不想向他们证明自己玉洁冰清。她像一个满足的幽灵,在父母狗头港大宅中宽敞的走廊里游荡。她的泰然自若令全家人紧张,不得不让她自行其是。珍妮私心中非常快乐,但尽管她很可能所有心思都放在这个即将诞生的孩子身上,奇怪的是,她从来没考虑过要给他取名字。
怎么说呢,珍妮产下九磅重的男孩,脑海里没有名字这回事。珍妮的母亲问她要叫孩子什么名字,但珍妮刚生产完,服了镇静剂;她很不合作。
“盖普。”她道。
她的皮鞋大王父亲还以为她打了一个嗝,但母亲悄声对他说:“他叫盖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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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普?”他说。他们知道早晚会发现孩子的父亲是谁,以这种方式。但珍妮当然什么也不承认。
“问清楚,这是哪个狗杂种的姓还是名。”珍妮的父亲悄声对珍妮的母亲说。
“是姓还是名,亲爱的?”珍妮的母亲问她。
珍妮昏昏欲睡。“盖普,”她道,“只有盖普,如此而已。”
“我猜是姓。”珍妮的母亲告诉珍妮的父亲。
“那他的名字呢?”珍妮的父亲没好气地问。
“我始终都不知道,”珍妮嘟哝道。这是真的,她始终不知道。
“她连他名字都不知道!”父亲大吼道。
“拜托,亲爱的,”母亲说,“他一定有名字的呀!”
“技术士官盖普。”珍妮道。
“一个天杀的军人,我就知道!”父亲说。
“技术士官?”母亲问她。
“”珍妮说。“盖普,就是我宝宝的名字。”她睡着了。
父亲气坏了。“盖普!”他吼道,“这是哪门子新生儿的名字?”
“他自己的,”后来珍妮对他说,“这是他妈的他自己的名字。完全属于他一个人。”
“取这种名字,上学的时候真是好玩得不得了。”盖普写道,“老师会问你,那两个字母是什么字的缩写。一开始,我会说,就只是缩写而已,可是他们始终不相信我。所以我只好说:‘打电话问我妈。她会告诉你。’他们打了。老珍妮就会把她的想法告诉他们。”
于是世界上就出现了盖普这号人物:由一个特立独行的护士所生、一个炮塔机枪手的种——他的最后一发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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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血红与靛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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