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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他张有正为了平乱,自己这个已经成了植物人的儿子也将死于这场战火之中,于朝廷,于天下,于百姓,他张有正都将是有功之臣。
或许,这一场早就预谋已经的民乱过后,他张有正携平乱之功,在仕途上更进一步也没有什么不可能。
人总是有一个视觉盲区,当主要矛盾凸显得尤为重要的时候,那些所谓的旁枝末节变已经渐渐的淡出视野。
比如说陈平,这个小到根本进入不了张有正和姜鲁州这两位大人物眼球的小人物,自然而然的获得了短暂的安宁。
当然了,因为太微不足道,张有正和姜鲁州都没必要将他的名字拿到台面上来谈论。
至于说算计,那更是无稽之谈,就陈平这样的小人物,只要顺利要了信王和含山公主一行人的命,再顺手杀掉一个无功名,无背景,无权利的赶考学子,不过是一挥手这么简单的事情,有怎么可能大张旗鼓的拿到台面上来说,岂不是徒增笑话。
因此,就连那个知道这场惨烈打斗内情的妇人都没有说一句有关自己的儿子本来要抓的人是那个落河县来赶考的书生这样的话。
她相信这种小事情根本就不用自己提醒,自己的丈夫也会做得非常令人满意。
天空还在飘着蒙蒙的秋雨,带着几分凉意,这个季节,倒是和落河县城的秋天没有什么分别。
杨九坐在残破的矮墙上面,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难民,本来早就和陈平说好了管好自己的事情就成了的,可当真一幕幕悲催的事情在他眼前发生的时候,他那张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终究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了几分的怜悯之色!
别的人家都如同驱逐老鼠一样的驱赶着这群可怜的百姓,只有这个本来就不大的院子,还特意叫人在矮墙上搭出了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窝棚。
对于难民,这已经是做梦才敢想象的安乐窝。
杨九的腿在矮墙上伸出去的木板上踏了一下:“你说这好好的,怎么活不下去了呢?”
木棚子的人回答:“往年三文钱一斤的大米,有人出十文钱来买,你卖还是不卖?”
杨九道:“万事吃饭为重,当然是先要保证肚子,有多余的才能卖…”
“是啊…”
木棚子里的人回答:“两个孩子的时候便是勉强度日,四个孩子,总要穿衣吃饭,穿衣吃饭,一家人生活,除了吃饭,不说年年都要缝制一身新衣服,旧衣服总不能少了吧?十文钱一斤卖掉粮食,便以为是买了多高的天价,当拿着钱去买衣服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三十文钱的一身的衣服,已经涨到了一百文,你说买还是不买?”
“哎…”
棚子里的人叹息一声,接着又说:“即便不买,再拿着钱去换粮食,你又会发现,十文钱一斤卖掉的粮食,再花十文钱已经买不回来了,粮食已经涨到了二十文钱…”
……
一方面要生活,粮食不卖也得卖,另一方面要吃饭,手里的钱不花也得花,这一来一回,老百姓兜里的钱不见了,粮食也没了,除了舍家弃业的逃荒,哪里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杨九皱着眉头,凭他的脑子,实在是想不出来怎么回答这些逃荒的百姓应该怎么办。
大门被人吱呀一声打开,耳边话来华六的声音:“咱们这里的粮食也有限,大家排着队进来取吧,先紧着孩子…”
木棚里一瞬间爬出来了黑压压的两三百人,队伍井然有序。全都目光灼灼的看着大门打开的院子。
不管是先紧着孩子还是什么,他们终究还是幸运的,看着这样排队的场景,远处的难民总会舔着嘴唇羡慕这些躲进了这家院子的主人搭建的木棚里。
说来也是一件讽刺的事情,外表光鲜的荣州府除了贫民区里的这个院子,看不见任何一个富贾家搭建的粥棚。
杨九从矮墙上跳了下来,穿过站满了人的院子,向正房那个门槛上坐着一个正在打瞌睡男子的房间走去。
屋里传来书页翻动的沙沙声,随后便听见一个少年郎的声音传来:“九叔,明天考试的东西给我准备好没?”
杨九咧着嘴笑了一下:“放心好了,都准备好了…”
进屋的时候又顺便一脚将那个在坐门槛上打瞌睡的懒汉踢翻在地,才见他迈步走了进去。
一连关在屋里看了整整八天的书,骨头都有些僵硬了,陈平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浑身僵硬的骨头,小声道:“钱庄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不能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