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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苒道:“公主称赞,臣女不敢当。”
暖阳并不接话,转头对老太太道:“老太君,虽然我刚才已经听你说了三小姐的脱险经过,有些细节,我还想再听一听。你已经陪了我半个时辰,先去歇歇吧,让三小姐招待我就好。”柳苒一惊:这个暖阳,居然在柳府反客为主,要把主人赶了出去,也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老太太道:“公主驾临,蓬荜生辉,臣妇感激不已,精神着呢。三丫头不经事,岂能让她怠慢了公主。你有话就问她吧,她说不明白的,臣妇还能帮忙补充一些儿。”
暖阳道:“无妨,三小姐一看就是伶俐的,你尽管歇着去吧。对了,这位老嬤嬤,还不赶紧扶了你家老太君去后堂歇息。左翎、右羽,你们也到屋外去透透气吧。”
老太太无奈,只得站了起来,对暖阳福了一礼,道:“公主如此厚爱,恭敬不如从命,臣妇谢过公主体恤。” 老太太转过身,又对柳苒道:“三丫头,公主是个明白人,你把那日的情形,如实跟公主禀明便是。”
柳苒赶忙应了,退到一边,让了老太太和暖阳的两位侍女出门。暖阳的侍女走在老太太后面,那位被称作左翎的,出门之后,回身仔细关好了门。柳苒心里七上八下,硬着头皮,转过身道:“公主有话,请问罢,臣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暖阳道:“三小姐不必拘礼,请坐。”
柳苒也不客气,道谢之后,上前几步坐了半边椅子,微侧了身,静静等候暖阳问话。暖阳望着她,一笑,道:“三小姐倒是真正从容。那日如此凶险,尚知道爱护幼妹,真当得起有情有义四字。”
柳苒恭敬道:“‘兄友弟恭,姊妹和睦’,柳府祖训,臣女不敢或忘。”
暖阳道:“三小姐不必谦虚,京城多少闺秀,祖训不敢忘是一回事,生死临头还能身体力行的,恐怕也找不出几个来。”
柳苒道:“四妹妹一向与臣女亲厚,臣女体健,自该代替她受苦。”
暖阳不语,细细打量柳苒,半刻后突然道:“三小姐,你那日的话,可是真心?”
柳苒一愣之后,立即道:“臣女句句属实。”
暖阳道:“如此,你便告诉我,那日劫走你的贼人,长什么样?往哪儿去了?”
柳苒终于松了一口气,道:“贼人出了公主府后园,就挟着臣女上了一辆接应的马车,上车之后,便用黑布蒙了臣女眼睛,臣女委实不知道他长得如何模样?”
暖阳道:“你是如何逃脱的?”
柳苒道:“一路上,贼子不停的更换马车,臣女又累又饿,中途昏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扔在了一辆飞驰的驿站马车上。贼人留了一套男装给臣女,臣女换了男装住店,这才脱险。”
暖阳又打量了一会柳苒,道:“那贼子,可有对你不规矩?”
柳苒猛地低下头,道:“贼子只顾着逃命,只把臣女当一个包袱般,扔来扔去。”
暖阳道:“如此,你虽受了惊,倒也没有大碍。自始至终,你真的没有见过贼人的样子?”
柳苒暗自皱了一下眉,抬起头来,平静道:“臣女被蒙上眼睛之前,那个贼首一直是蒙着面的。接应他的那人,倒是没有蒙面,只是臣女被扔进马车之后,立即倒在了车上,只来得及看见他的侧脸,约莫是一个很——俊俏的男子。”
暖阳望着柳苒的眼睛半刻,方缓缓道:“大家小姐被劫,即使青白回家,若露出半点口风去,便配不得好姻缘,这,你可知道?”
柳苒觉得背脊凉飕飕的,似乎有液体从腋下流过,她吸了一口气,努力稳住了,道:“臣女知道。臣女所知,已全部告之公主。”
暖阳又沉默了半刻,突然换了轻快的语调,道:“据说,你逃脱的次日,遇上了犬子?”
柳苒面不改色,道:“是。第二日回京途中,臣女路遇泼皮,是欧阳大人和司徒大人解的围。臣女现下惊魂未定,待缓过几日,打算跟祖母一起登门道谢,在此,先谢过公主了。”话落,柳苒站了起来,跪下给暖阳磕头。
暖阳也不阻止,待柳苒行礼毕,重新坐下之后,她突然问道:“三小姐今年多大?”
柳苒一惊,道:“九月满十三。”
暖阳一笑,道:“还真是一娇滴滴花骨朵呢!也不知盛开之时,哪家有幸得了去。”
柳苒猛地低下头,不语。
暖阳公主走了,柳苒被她烤得内衫湿透,巴不得尽快回了云深居沐浴更衣,然而老太太满脸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