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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惊恐不安,换来了整个部族的生存。
“有……”他迟疑着问,“有浑六勒的消息吗?”
“没有,我也刚回来咧。”我说,我还记得那个在我刚意识到的寒冷和黑暗中威胁我的大胡子男人,他的怒气如同有形质的东西,笼罩在我的四周。我听说太平侯和和老二的关系最好。
“临走的时候,老二还关照我一定要活着回瀛棘,没想到,我回来了,他自己却不在这。”瀛台询又沉默了。
我说:“大哥回来最好不过了。只是叔父必定要不开心了。”
他笑了起来,看向我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些:“他们都说孩童吐真言。”
“我的话很好笑吗?”我说,“叔父笑起来的样子就像一条蛇啊,这样的人可不会轻易扔开嘴里的食物吧。”
“那也未必。”老师突然斜了我一眼,笑着说:“我看得清楚,你叔父狼目鹫唇,确然怀着勃勃野心,可惜他的鼻梁中间突然下折,眼珠又是黄中带有浑浊,终属谋划成空之相,不用担心他了。”
太平侯苦笑了一下,伸手去接掉下来的雪,那些六瓣的晶莹的雪在他的掌心里变成了水。“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他说,“你看,雪花这么漂亮,可是它们很快就融化了。我们也不过是些弱小的雪花,被狂风卷着吹过荒野,落到哪个角落去,又岂是我们自己能定的——像瀛棘这样的小部落,再使劲挣扎又有什么用呢?或许挣扎是有用的吧,不过那太累了,太可怕了啊。”他捏着拳头说,“在白梨的最后时刻,我看到我父亲的痛苦挣扎了,他的努力和愤怒在这片茫茫的北荒里又有什么用呢,人的力量,又怎么和命运,和神抗衡呢?让神去担心我的命运吧,我不担心。”
他愣愣地看着雪说:“我不担心。”
他的话像一块石头击中了我本已平静下来的心湖。当一个听话的王,听青阳的话,随着命运的风之纹路逐流而下,虽然北荒僻远,可也能在这儿当个安逸的草头王,为什么要去为了别人的幸福挣扎呢。我注视着大哥那张忧郁的脸,他的目光看向我的时候很温暖,但那里面的深处纯净如冰,不带感情。那正是老师要我达到的境界呀。他没有错,我知道自己终究成不了他,我当不了一个好学生吧。古弥远看着他的样子似乎意味深长。
夜风更大了,我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看到的人都成了重影。我想,老师大概找到了更好的衣钵传人吧。我像头猫一样蜷缩在老师的怀里,让他把我带到他的帐篷里,楚叶和贺拔、赤蛮他们已经在这边等着了。我蜷缩在楚叶的怀里,如同蜷缩在一片广阔的散发草香的草原上,但那天晚上我依旧一夜没睡好觉。一个想法如同一块磐石压在我的梦里,在我看来,叔父随时都会卷土重来,他窥伺这个位子已经十年了,他为之失去了自己的兄弟、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儿子,自然不会再担心失去一个侄子。重要的是,他知道什么时间下手最好。但老师却仿佛胸有成竹,他从来都没出过错,我又为什么要为之担忧呢。我在梦里看见老师冲我斜了一眼,微微而笑。他突然变成了瀛台寒回,脸上豺狼一样的笑如同藏在冰萤花里的一枚毒蜂针把我猛地蛰醒了。
“大哥!”我醒过来的时候叫了出声。
我们都低估了瀛台寒回的决心和力量。而瀛台询,这个有着冰雪和水晶一样的心灵,不愿意挣扎的男人,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呢。
“怎么了?”赤蛮从梦中醒来,他就躺在我床前的毯子上,这时一把扯出塞在枕头下的刀。他已经给自己搞到一把新刀了。
“我要去见大哥。”我说,光着脚就要往外跑,吓得楚叶也光着脚冲出来抓我。赤蛮也光着脚往外跑,不过我猜他不是要拦我,而是要跟我一起跑到太平侯的帐篷那看看。我一头撞在一个庞大松软的肚皮上,原来却是大合萨。
“我刚从他那边过来,你大哥正忙着换衣服,等会儿要去拜会舞裳妃子和铁狼王了,你不赶紧换衣服还等什么呢。”
“哦。”我糊里糊涂地应了一声,又坐了下来,抓住我的小靴子发了一会呆,然后仰脸问他,“大合萨,我大哥会不会死?”
他们脸色一变,互相看了一眼。大合萨小心翼翼地问:“公子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我声音很轻地说:“我做了个梦……梦见他快死了。”他们围着我哑然失笑。
“快换衣服。”楚叶催促说,她的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笑意,“快要见到姆妈了,你还在胡思乱想啊。唉,唉,公主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样了……”
我被换上了件翻领小袖金钱撒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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