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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都需要部署,这番部署,她自然是不容再有任何失误的。
她想唤来喜碧,吩咐些事宜,但转念一想,仍是回身步进殿内,可,内殿的纱幔后,早就空无一人。
“枫……”
尤不死心的,她轻唤出这一声,却仍旧没有任何的回音。
他,果真是不在了。
哪怕她仅是离开半盏茶的功夫,他都没有等她。
或许,是怕她继续让他做出什么承诺吧。
好,既然,他逃避,那么,她会一步步逼得他避无可避。
眼下虽然她的地位,是尊崇的,却始终不是她所要的。
她要的,是在这样尊崇的优越之外,得到真正的敬重,而绝非是,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是否下一刻,就会将自己陷入危险中。
并且,她还年轻,她不想就这样孀居在深宫,做一名坤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太后!
她用力地扶住床栏,只将指尖深深地枢进床栏的缝隙中,有些疼痛,可,不过是肌肤上的疼痛罢了。
此刻,有的人,却是心,在隐隐地做疼。
当西陵夙终是走进殿内,在呛鼻的灰尘迎面扑来时,他的步子声惊动了她,她下意识的转过眼晴,瞧到是他时,哪怕殿内没有一丝的光线,他仍是能清楚地看到,她眼底是浮过一丝的惶张,她的身子本来倚靠在床栏上,此刻,也是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下。
这一退,他却没有像以往那般,有任何的愠怒,只是凝着她,眸光里,有一种似曾相似的东西,那种似曾相识的东西,纵然隔了这些许年,却仍是让她熟悉。
只是,她宁愿,不熟悉,宁愿,从来没有那段记忆。
而他慢慢走近她,语意低徊:
“既然连死都不怕,还会怕朕?”
是啊,连死都不怕,为什么会怕他呢?
唯有她知道,她对他有的,并不仅仅是怕。
现在,哪怕她不想启唇说话,却也是必须要说的。
“皇上纡尊降贵来到这儿,就是要问这句话吗?”
自他带她回来,她分明已然不是当初的样子,可,这样的她,却是他更为熟悉的性子,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明明,他和她之间的交集也应该仅限在那数月中,但,这种熟悉的感觉却是那样真实的存在。
一如,现在,牙尖嘴利,然,他哪怕恼她,仍做不到彻底的将她抛下。
当他在前朝掷扔御案上的折子,将情绪这般轻易地外泄时,他明白,无论怎样下了狠心去发落,从不用圣旨的刻意中,已然知晓,他终究回避不了的,是他自个的心。
所以,这一刻,他方会来到这儿。
“朕来这,是想跟你做一个交易。”
他用最凉薄的语调说出这句话,她却是轻轻地笑出了声:
“想不到,皇上竟愿意和一个谋害了帝嗣的罪人做交易。”
“是,因为你谋害了朕的帝嗣,所以,朕要你赔还朕一名帝嗣,那么,朕可以念在这名帝嗣的份上,放你出宫。”
既然,邓公公等一干宫人,都只知悉她怀有他的子嗣,难么,若是真的,藉此,前朝的那些言辞,碍着帝嗣的关系,终将不得不中止。
是以,他对苏佳月的处置,也仅宣称是染上急恙毙于冷宫,并没有提及其他的。也使得,对苏氏族人的发落,也会随时间除去她们的奴籍。
而此刻,当他说出这一句话,她笑得愈发悦耳起来。
这样的笑声里,能听到的,除了清脆之外,掺杂的,还是一种只有她自个明白的味道:
“皇上早赐了我凌迟的极刑,如今却又来说这样的话,倒真是让人觉得好笑。我不知道,皇上又要做什么谋算,可,尊贵如您,这偌大的后宫,有的是,愿意为您诞下子嗣的嫔妃,又何必找我这样的罪人呢?退一步讲,皇上能占有我的身子,但,我绝对做不到心甘情愿给皇上去诞下子嗣,当然,皇上可以又拿人或事来胁迫我,毕竟,皇上从来就是一个出尔反尔的人,不是吗?”
这一番话,说得很是刺人,可,他却依然没有动怒。
因为以往,他总以为,只要囚住她,那么,她将来的时间都是他的,由得他去肆意挥霍,哪怕用恨,用怒。
可,时至今日,倘囚住她的代价,是看她枯萎,那么,他还能狠得下这份心,真让她在他的手中,凋零吗?
如果不能,。那么,剩下的时间,不多了,由不得任何的挥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