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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住在这的百性,早就适应了这种湿潮的生活环境。
此刻,隆王换了一身绯色便袍,摒退随行的护军,独自撑伞走进一处门口守卫森严庭院。
这是一座两进的小院落,很是清净,不大的苑子里,布局精巧,碧绿的溪水沿着回廊绕出一小泓池子来,上面除了浮萍,还养着些许的家禽。
在这些后面,隔着雨雾濛濛,一着青衫的男子正站轩窗前,闲适地在一个纸鸢上描描画画,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他稍转了身子,望向隆王,却没有说话。
“太子股下,你倒真是沉得住气。”隆王说出这句,收起油纸伞,洒了两下,在本来就潮湿黏腻的地上再添上些许的水渍。
“孤,早已不是太子,只是名废黜的庶人。”青衫男子并不停下手中的豪笔,寥寥几笔,纸鸢上的图案却渐渐勾勒清晰。
图案十分简单,落日斜阳下,有纤细的女子身影,倚着高高的梧桐树眺望远处。
这名青衫男子,显然正是已废太子西陵枫。
“既是废黜的庶人,你不还是习惯了自称孤?”隆王揪出这个字,行到西陵枫身旁,“习惯,有时候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事,譬如,习惯了对一个人好,渐渐,就容易连自个的命都忽略了。”
西陵枫露出一丝笑意,手中豪笔最后一挥,勾出女子翩飞的裙摆后,将笔径直扔进书案上的笔简:
“平洲那边怎样了?”
“还能怎样,翔王放不下那个女子,那个女子自然就能要了他的命。”
西陵枫听完这一语,把手中的纸鸢扔进一旁的炭火盆中,随着咝咝的声音响起,纸鸢顷刻化为灰烬。
将近四个月的时间,他画过十来只纸鸢,但,每一只最后的下场,都是还没有来得及翱翔于苍穹,就落进炭火盆中。
灰飞烟灭的景致,莫过于就是这样罢。
而这炭火忿,也从春初,一直伴他到了如今的盛夏。
“孤记得,你和翔王之间的情谊,是比其他人都要亲厚的。”
“亲厚?这帝皇之家,如果亲厚,也是表面上的,如果亲厚,我又怎会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却站在这里呢?”隆王说出这句话,收尾的语音里,却做不到干脆,反是隐隐有着些许什么。
“孤如今只是庶人,你到孤这里,除了给你平添在帝君面前的罅隙外,不会再有其他。”西陵枫缓缓踏出步子,这一踏出,俨然,是一瘸一拐的。
“难道我不来,西陵夙就能放过我?你以为,他派本王到这里,目的仅是让本王退去那些亡国的余孽么?这位昔日的二哥,心计城府可是深着呢,借着太后寿诞,演出一幕刺杀,就堂而皇之卸了宝王和筱王的兵力,诸亲王中,除去翔王,就唯有本王还有亲兵,与其被他步步算计,将这些亲兵悉数缴去,还不如反其道攻之。那件事,我替你应了!以你的名义。”
西陵枫听得明白隆王话语背后的意思,可,他的神色依旧无动于衷,只望着窗外的细雨:
“你走罢.孤在这很好。”
虽然,眼下,下了这么久的雨,归远离平洲并不远,但,却比平洲更潮湿多雨,也多在春末夏初,蚊虫滋生之际,爆发瘟疫。
但,即便如此,能活着待在这,总归还算是好的。
顿了一顿,他复道:
“多加小心。万事退一步,反能海阔天空。”
可,事实上,真能顺利地去退这一步玛?恐怕,并不是自己主观意愿想所能左右的。
譬如,纵然隔了半年,有些事,仍不是他想避,就能避得过的。
毕竞,斩草除根是帝皇天家权势相争后的必然选择……
没有让宫人通禀,西陵夙步进长乐院时.正听到胥贵姬说完那一句话。
而蒹葭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脸色平静,平静的背后,是她素来的委曲求全。
是啊,曾经他以为她别有心机,可到了今天,在胥贵姬说出那番话后,依旧不为自个辩白,除了.她本就是愚笨的女子外,唯一的解释.就是她顾及了太多。
哪怕现在,为了自保,鱼死网破的威胁,她都没有用,只安静地坐在那,仿似等着太后的处置,或者,他的发落。
而他发落过她.又何止一次呢?
只是,每一次,她都承受了。
“依胥贵姬之见,既然这盘胭脂是朕赏赐给钦圣夫人,那么,朕都脱不了嫌疑。难道是朕不想要钦圣夫人腹中的子嗣?”西陵夙的声音是和煦如春风的,说出的话,却夹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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