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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
海棠这人很精明,说话声音不大却刺耳,村人提起他不喊他海棠,而说他法海。
记得去年,我在商丘做网管回家过年很早。父亲到屋后抱柴禾,海棠声音不大地问父亲,宗臣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不在商丘哄小孩子打游戏了。父亲一听,看了海棠一眼,网吧的电脑全卖了,在那没有事。父亲说完就没再理海棠抱了柴禾回了家。海棠不知道网吧是做什么的,只是听我说过玩网络游戏的人很多。于是便经常在村人不屑地在村人的面前说,我在商丘是哄小孩子玩游戏的。他虽然读了些书但哪里知道网吧未成年不让进啊。我听父亲说后也只是笑笑,他哪里懂那些东西。
他爱看七点的新闻,每到傍晚他就把电视准时打开,然后把屋内所有的灯灭掉。半小时侯电视关掉打开灯便不再开。他孙子想看电视剧也是跑到邻居家看。由于他爱看新闻,经常在电视上听到关于电脑病毒的报告,于是他曾神秘兮兮地对我父母说,电脑据说能传染病毒,宗臣天天面对电脑,说到这里他便不说了。父母一听也吓得不得了,连夜给我打电话问我电脑病毒的事情,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电脑病毒与父母解释清楚。父亲说,当时海棠说这些时是似笑非笑。我说,他那人肯定在幸灾乐祸。母亲也说,他不那样,估计也没人喊他法海了。
海棠法海的那个称号据说是在分地时被村人喊起的。那时电视上正播放《新白娘子传奇》。村里说为了履行中央的文件,什么土地承包三十年不变,再次把土地分一下。分地时是这样规定的,如果要占地的话,一人要拿100块钱,超生的孩子,按超生一胎二胎算,超生一胎要200块,二胎要300块。分地,丈量土地,一家派一个代表,把整个村庄的地量来量去。由于占地要交钱,而不是按照以前的年龄段给地。村人孩子多的都在寻思到底要地还是不要。村里做这件事情合法不合法暂且不说,海棠在村子里逢人就说要地的事情。什么他孩子大姨,也因分地给超生的孩子交钱要了地结果计划生育罚了许多款。村子里的人一听这话,那些孩子多地少的人家谁还敢要地。结果分过地后,根本没有那回事,分几年了也没有说什么罚款的事情。一时那些没有要地的村人都后悔起来。都悄悄地骂他老法海,分地碍他什么事情了。其实,海棠一共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女儿得了癫痫喝药死了,儿子十七八本来就有地,他家分地不需要交钱。而且即使怎么分也只有少地的份,如果村里少要几个人的地,他家就能多种些地。
听到村人骂他老法海,水也很高兴。文革时,水因为祖上有十来顷地他自然成了地主。其实他这个地主也只是祖上得来的并不像书上电影里的地主做过什么坏事。地主在村里就要干脏活重活,农闲时就让水喂牛,打扫马圈。水不说什么一心一意做活,一次马上槽,水生气打了几次马,被海棠看到,海棠告到村长那。当时阶级斗争如火如荼,邓村的人们便把水吊了起来打的皮开肉绽。海棠的理由很好,差点没有要水的命,现行反革命,共产党长说为百姓做牛做马,水竟然敢公然打牛马。此后水嫉恨海棠一辈子,直到老死。
海棠成了法海后,很少有村人与他说话,说,也是见面打个招呼而已。再说,就说不到一块去了。因为他说话总有个毛病,谁谁说的,谁谁说的,仿佛学话一般,很少像别的村人那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胡说一气。他走过后,村人就笑着说,法海,真是老法海。孩子们不知道法海喊谁,就问,谁是法海啊。村人就朝海棠的背影努努嘴或者悄悄指一下小声地说,呶,就是他。
贼
我是盛泽镇上的一个贼,昼伏夜出。
一天,我踩着夜色悄悄潜入了一座大宅。我暗自高兴,这下可找到户有钱的人家了。然而转了一圈却发现十分清静,且传来敲木鱼的嘟——嘟——悠长的声音。我知道又走错了,进了镇上最大的寺庙里——先蚕祠。
既然来了,那我也得带点东西回去吧。贼不空手回,也不知道是哪个老宗师传下来的规矩。上次摸到一穷老太婆家,家徒四壁,本想拿走菜刀,或者抓只鸡,但都放弃了。最后我抓了把她灶塘里的稻草杆才出她家的。
我看着大堂里两男一女的雕像发出咄咄逼人的目光,心忽然空了。我该从这里拿些什么出去呢?我正想着,一个小和尚抱个雪白的小兔进来了,我忙躲开。只见小和尚跪在了地上,无比怜惜地抚摩着小白兔,带着哭腔说:“嫘祖姐姐,师傅说要把这白兔炖肉吃?”那个小和尚望着雕像,多么希望雕像回答他一句话,然而雕像却无声。“你怎么不说话啊?嫘祖姐姐,师傅向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