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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也未必比范进强到哪去,背后又没有胡大姐儿这种痴心女子支持,哪里拿的出一百文?
范进却理直气壮道:
“这小录也不是马先生写的,他选录成册,不一样是要卖钱?公平交易,童叟无欺,至亲好友,赊欠免谈,有银子一切好说,没有银子就好生读自己的书,不要浪费我的时间。看在乡亲份上,奉送你们一句话,读书是手段,不是目的,你们如果把读书当成人生目标,这书就等于白读。不想办法搞银子,你们就算读成了书,又有何用?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们的长辈,不能白教训你们一通,不给你们一点好处,我就随便摘录一篇小录给你们,算是一人送你们一百文钱,到了外面,不要说我这个九叔不大方,给我看仔细了!”
第七章 范家栋梁
当夜,范长旺卧房内。
范妻看着丈夫拿着那篇范进手书小录在手里端详个不停,纳闷地问道:“你这老东西左右不过是认识三五个字,还装起读书人来了?连孙儿都不看的东西,你拿在手里看了半天,还能看出什么花样?这范进的胆子也忒大了一些,在咱的大范庄的地头上,训斥咱们自家后生,志文被他气的面皮发青。我看他眼里根本就没有你这个族长,等到明天非得给他点颜色看看,要不然他非以为咱大范庄没人了,他们小范庄将来怕不骑在我们大范庄的头上!”
范长旺却不理会老妻,直看了良久,才把小录用心的放在桌上。明代此时的社会风俗对字纸格外爱惜,认为胡乱丢弃践踏字纸,会得罪文昌帝君,影响自己的前程。是以不管对范进誊写的小录如何不满,也没人敢真把它撕碎。
范家长孙范志文垂头丧气的站在爷爷对面,他作为范家长孙,又过了县试,平素在家里极是得宠。可是今天爷爷看过小录之后,连骂了他几顿,态度竟是少有的严厉,让已经成家立业的他,很是有些难堪。但家规森严,长辈训斥小辈不管对错,小辈都必须承受,他也没什么话可说。
他并不认为,这种态度与这篇小录有关系,毕竟爷爷不认识字,怎么可能看的懂。只怪自己做的不够好,如果能够中了秀才,那不管做什么,都不会被骂。可是看到爷爷如此爱惜这张纸,他还是有些疑惑,自己一个读书人都看不出什么,爷爷又能看出什么妙处?
范长旺端详着自己的孙子,“范进留下的这篇文章,你肯定是看过了,有什么话想说?”
“回大父的话,孙儿没什么话可说。这篇文章确实做的好,怪不得可以中试。孙儿看了之后,受益非浅,到场中下笔时,就多了几分把握。但这文章不管多好,都与九叔无关,他最多只是誊录一遍,于其中精义未必就能领会多少。依孙儿看来,九叔原本还是个敦厚性子,可是近两年性情大变,颇有些急功近利,且牙尖嘴利心术不正。恕孙儿以小犯上,九叔如果不能修心养性,怕是难有什么大成就。”
范长旺的妻子心疼孙子,也帮腔道:“我看孙儿说的对,范进不过是仗着有个杀猪的贱丫头倒贴,就来欺负我们。孙儿别难过,赶明个祖母为你想办法商借几个钱,也买几本这个书,只要这一科你中了功名,这点债又算什么。”
范长旺哼了一声:
“还是把这几个钱省下来修祠堂吧。志文,爷爷一直觉得你聪明,读书又用功,是我们村子更是我们家的希望,现在看来,却是我看错了。你看了半天,就只看出来这个?范进说的没错,咱们大范庄这几个后生,就算读书有成,又有什么用处?读书是手段,却不是目的,可惜我们大范庄花费许多银钱供养书生,还不如小范庄的人看的透彻。你当范进这文字,真是写给你们看的?他分明是写给我看的。”
“老东西,你又不懂文章,写给你看做什么?”
“老太婆,你个妇道人家有什么见识?我虽然不懂文章优劣,但是却等字迹好歹,你且看看,这一笔干净漂亮的字,志文他们谁写的出?老夫虽然没考过科举,但是好歹也做了这么多年甲首,考场规矩略有所闻。考秀才不光看文章,也要看墨卷功夫,志文,你的年纪比范进大了将近一倍,可是论起笔头来,怕是反倒要比他来的逊色。论起心机来,那就差了一天一地,等你到了爷爷这个岁数,能斗的过范进?”
范志文脸上一红,他于书法上很下了些苦功,但是与范进这一笔小楷相比,实在差了一天一地。半是羞愧半是不甘,范志文涨红了脸,头慢慢低下去,房间里没人说话,门外阵阵哭声,就顺着风飘了进来。
范长旺的烟袋指向窗外,“我们不提做文章,再提做人。小七嫂今晚上又犯了疯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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