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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夫人笑吟吟地坐着,用眼角余光观察着阮麒脸上的表情。祠堂开过之后,她就在国公府里立了规矩:阮麒既然成了嫡子,还是将来要袭爵的嫡长子,一切吃穿用度就都要比照着世子的份例来。就连阮语,既记在了她名下,也要按嫡女的例。两人都搬出原来住的地方,跟阮盼一样另置院子独住,国公府人丁不旺,院子有的是。至于阮麟么,对不住,一个庶子而已,怎么能跟世子相比呢?就还跟着你的生母姨娘,老老实实住秋思院罢。自然了,秋思院的份例,从前是一位姨娘两位庶子的,而今既然只剩一个庶子,理所当然是要削去一多半的。怎么,你说理应只削三分之一?姨娘怎么能跟少爷们相比?再怎么,少爷也是主子,姨娘不过一个下人罢了。
苏氏自以为得计,可是长子搬了出去,这几日连见都再不能见。既是世子,自然要仔细培养,哪里有那许多时间再去嬉游呢?若有空闲时间,理当去听嫡母的教训。何况今时不同往日,既记在阮夫人名下,那就跟苏氏再无瓜葛了,最好不要让人知道,英国公府的世子居然是从个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
想起这几日苏氏的模样,阮夫人就不由得想痛痛快快地笑一声。从前苏氏倚着阮海峤的宠爱,只说自己身子不好,三不五时的就不来请安立规矩。如今可好,想见儿子?那就得乖乖到正院来请安。就是来了,也未必能见得着儿子!至少这十天里,阮夫人没让她见着一次。苏氏不是没在阮海峤面前哭闹过,但阮海峤强压着阮夫人将阮麒记入正室名下,心里多少也有几分愧疚,虽然觉得苏氏可怜,也不好立刻就蘀她说话,少不得劝她忍耐也就算了。
“麒儿,你跟周表妹和乔表妹可是见过的,上次的事虽然是麟儿的错,他今儿没在,你做哥哥的,就蘀他赔个礼也罢。”
阮麒抬眼看了看对面两个小姑娘。他记得个子高的那个姓周,应该就是那天弹无虚发的女孩子。当时众人都戴着帷帽遮住了面容,今儿才看清楚模样,乔连波娇怯怯的,看他的眼神还有几分畏惧,跟平常被自己欺负的女孩子没什么大区别;倒是周绮年,长身玉立,脸上一派平淡,好像已经把那天的事情都忘记了。
阮盼觑见母亲的模样,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不由得微微叹息。母亲这一次固然是狠狠反击打了苏氏的脸,可若过了火,这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优势只怕也要消耗殆尽。说起来,女人的妒嫉之心确实可以令人昏头,阮夫人明明在外进退有度,偏到了后宅里,一对上苏氏,就免不了怒火上冲,不计利害。
“母亲,今日天气甚好,我想与表妹们同去走走,也让大弟与几位表兄说说话儿,学些经济文章可好?”阮盼携了阮语的手,笑盈盈立起身来。
阮夫人也笑着点头:“正是。你们年轻姑娘,正该一道儿说话去。麒儿,你两位表兄今年秋闱都是要下场的,你也好生学着些。从前也就罢了,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不可一味嬉游,也该读几页书,学些道理学问。”把阮麒记到自己名下也有好处,至少教训起来理直气壮得多。
一群年轻人热热闹闹分成男女两队出去了。郑氏望着阮麒的背影笑了一声:“四妹这一下子多了一儿一女,可要比从前费心多了。”
“可不是。这两个若有盼儿一半懂事,我也就省心了。”阮夫人抖了抖手里的帕子,“到底是姨娘教出来的,不好好调…教着,实在上不得台面。”她听得出来郑氏这话是在刺她呢,毫不客气就还了回去,一句话反刺了吴若铮夫妻两人。
郑氏脸色一变,李氏赶紧出来打个圆场:“看盼儿这言谈举止,真是挑不出半点毛病来。不知道上回去庙里求签,结果如何?”
说起阮盼,阮夫人就高兴起来:“倒不是什么好签,庙里和尚说一生平顺是有的。想我这做娘的,也不盼着儿女真就怎样出人头地,能一生平顺就足够了。”
“一生平顺那才真是大福气。”李氏这话说得倒是真心真意,阮夫人也不由得点头:“是啊,也是得了这签,老太君才定下来今年参选的。”
郑氏目光微微闪动,放下了方才与阮夫人的争执:“这么说,今年选秀的事是一定的了?怎么我们在山东听着,今年广东那边要献俘,还有秋闱,这选秀哪里还来得及呢?”
阮夫人有几分消息灵通的得意:“要不说今年是小选呢?总在五六月间吧,赶在秋闱前头就好。说到广东献俘,其实总共也就是二十几个海盗头目,都是罪证确焀的,大约皇上见过了就直接秋后处斩,也费不了多少功夫的。说起来仗也是去年腊月里打的,就是皇上那边儿的封赏旨意,大约也都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