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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知她在笑话自己。封郁一伸手,便见它长喙一松,乖巧地将莲花丢在他的掌间。
封郁拈着莲枝,递到了她眼前,轻声问:“夫人喜欢么?”
“喜欢是喜欢,只可惜不是送给我的花……”她嘴上埋怨,右手却已伸来,想接过那朵莲花。被挑去了筋的右手绵软无力,始终握不紧花枝。手上愈是不听使唤,她愈是钻牛角尖,可使尽了浑身力气,也不过换来指间虚颤了一颤。
封郁悄无声息地将她的右手握入掌中,顺势环住了她的腰际,附在耳边柔声说:“傻丫头,还是这死性子。”
他身子一偏,宽厚的肩背恰好挡去了炽热的日光,把她纤瘦的身子护在怀里。他以手作梳,细细替她掖好了右鬓的发丝,这才将那小小的莲花攒在了耳后。
“我的右手,来日还能握剑么?”
封郁在身后嗤嗤一笑,回答道:“握剑倒是其次,床榻上少了许多乐趣才是真的。”
莲兮愣了片刻才明白过来,顿时又羞又臊,往他脚面上狠狠跺了几下。
她的气力虚浮,再狠也不过是棉花似的。封郁不避不闪只将她搂得紧了,还不忘使坏又说道:“只冲着这点,我定要治好夫人的手。待到痊愈之时可莫要忘了替我……”
封郁裤裆间挨了她两脚,闷声一哼这才老实闭嘴了。
他二人耳鬓厮磨,将那只傻鸟撂在一边。它不甘寂寞,沿着栏杆左右瞎蹦跶,又是抖羽亮翅,又是叽咕乱叫,唯恐别人识不得它的凛凛威风。莲兮眼尖些,立时发现它的爪子上还捆着一截纸筒。
想必又是一封错寄的书信吧!莲兮无奈笑笑,为那总也收不到信的“心儿”姑娘惋惜了几句。她手指刚抬起,封郁便洞悉了她的心思,先一步拆下信筒。
粉绯滚金的纸筒在他指间展开,两人都怔住了。
纸面上三行四十八字,是莲兮失而复得的情签。
那张粉色小纸昨日被封潞撕成片片碎末,今日竟又完好如初。莲兮不可置信地抢过签纸,细细研读起来。纸上的每字皆是一笔浑然天成,她再熟悉不过。可转过纸背,独独不见从前那个缘字。取而代之,是一句疑问。
——心儿,你可幸福?
这六字原不该是对莲兮说的,却霎时触动了她的心弦。
威严亦柔和,仿佛是男子的嗓音,穿越了万水千山的光阴,遥遥传入她的耳际。莲兮缓缓默诵着,努力追溯那似曾相识的声音,冷不防耳畔封郁问道:“兮儿,你可幸福?”
些许相像,些许不同,两重声音交叠相缠,她恍惚了一瞬下意识答道:“幸福。”
耳侧莲花幽香,封郁轻轻嗅了一气。吐气之际,却是沉甸甸的,好似将遍身的力气都压在了舌间。他说道:“两万年,我想要的只是这句话。恨不能每时每刻听你说,却从来不敢问起。”
封郁的掌根伤痕累累,本是狼藉不堪,可这时徐徐摊开来,竟让她的心跳为之凝滞。
——那一日是哪一日?遥不可及,如梦如幻。
“樊城中的约定你可记得?”封郁轻笑道:“今日,我想兑现那时的约定,向兮儿讨走这张情签。”
见她只捏着签纸不言不语,他慌忙清嗓说:“咳咳!是我唐突了,怎么竟空手求亲。本想等你身子大好了,再挑个好日子向东海下聘。可惜还是按捺不住,毛躁了些……你不开心,也是理所当然。还是待我筹备齐全了,再风风光光地将你娶过……”
纵是天崩地陷,亦能泰然含笑。这样沉敛的男子竟有这样惶恐的时候。
封郁的半张侧脸贴在她的颈窝间,滚滚发烫。说到最后,便连温润的嗓音也颤颤发抖,叫她心疼,更让她心悸。
日光炫目酷热,她却觉着温暖的恰恰好。
莲兮虽不通医理,却不糊涂。如今她能说能笑,全是靠着血脉间最后几丝神元强撑。被封神钉重创后的经脉,好似一堵纸糊的墙面,徒有其表脆弱不堪。既无法生精补气,亦无力承受外来的神元。一剂汤药或能治愈她脸上的剑伤,却无法挽回她的性命。神元的流逝,正是生命的倒计。
前一刻,她还满心忐忑,不知自己究竟能苟延残喘到何时。
可这时,只因封郁的话,一度破碎的幻梦重又聚合。她或许等不来身体大好,或许等不来风风光光嫁予他的那一日。但只要相守成双,最后的半月几日,便很足够。
他说,有他在,她会好好的。
他说,他想要的只是她幸福。
他说的,她只想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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