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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松坡的灵枢运回上海,各国在上海为他举行盛大的追悼会,小凤仙托人寄来了两副挽联:
其一:
不幸周郎竟短命,
早知李靖是英雄。
其二:
万里南天鹏翼,直上扶摇,那堪忧患余生,萍水姻缘成一梦;
几年北地胭脂,自悲沦落,赢得英雄知己,桃花颜色亦千秋。
小凤仙因受蔡松坡的垂青而艳名大噪,一些人竭力趋走云吉班,渴望获得小凤仙的一夜缱绻,从而赢得与蔡松坡“同靴兄弟”的美名。但小凤仙总置之淡然,她决定对蔡松坡从一而终,维护蔡松坡的名声。可蔡松坡的部属和学生,对小凤仙极力排斥,怕她有损蔡松坡的清誉,小凤仙寂寞守着对蔡松坡的一份刻骨铭心的思念。有人曾经作诗,叙述蔡松坡与小凤仙的一段情,表现小凤仙那一片深情,一份失意,一缕剪不断的思念,一股至死不渝的精神:英雄儿女意缠绵,红拂前身小凤仙;瑶树琼花零落尽,白头宫女话当年。
事情虽然距离今天不久,但却也谣传烽起,或者说小凤仙那两副挽联是别人伪造的;或者说小凤仙还一身稿素参加了蔡松坡的追悼会,成为全场注意的中心。
谢蝶仙几成幽梦几成空
上个世纪末本世纪初,中国文坛出现了继战国“百家争鸣”的第二个高潮。仅就文言好还是白话好的问题,旧派刘师培、林琴南诸人与新派胡适之、鲁迅、陈独秀等人互斥对方不通,弄得水火不容。其中林琴南与陈独秀都性于暴躁,动辄扯开嗓子骂人。
林琴南就是林纾,他的住所周围种植了许多枫树,秋来红叶争妍,他取“枫落吴江冷”的意又自号“冷红生”。他的书斋被人戏称为“造币厂”,就因他的画,他的书卖的多,出版的多。
民国初年文坛怪人多,怪事多,像辜鸿铭,刘师培,严复都古古怪怪,林琴南属于这个类型。他是翻译西方文学作品到中国来的第一人,他却根本不懂外文,大部分译著是与精通外文的王寿昌合作,一个口述原意,一个则以生花妙笔顷刻成章。如此这般竟翻译了一百一十多种西方文学作品,特别是《茶花女遗事》一书出版后,风行一时,有情男女几乎人手一册,赚尽了不少痴情男女的眼泪,也扎扎实实地感动了八大胡同的名妓谢蝶仙。谢蝶仙经常幻想林琴南的文笔如此缠绵悱恻,如果能得到他的轻怜蜜爱,那会是怎样的一种滋味呢?
就在谢蝶仙跃跃欲试苦无管道可通的时侯,林琴南的妻子刘氏去世,老年丧妻,林琴南整天窝在“苍霞精舍”里唉声叹气。刘氏生前贴身的侍婢,生得粗粗壮壮,后来嫁给一个木匠师傅,经常有事没事地回来走走,此刻见老主人颓唐的样子屡屡劝他不妨找些乐子,调济凄怆的心情。于是北京大学德高望重的名老教授便也到那灯红酒绿的地方找些麻醉药。那时他并不知道还有个谢蝶仙想念他老人家,自己爱面子,在妓院中也仅耳听,眼看而已,还自己写诗表明心迹,象:
背人小绾髻丫叉,隔着床帏六幅纱;
隐隐衣裳秦云气,水晶帘外望梨花。
那女婢把老主人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的木匠丈夫作为一笑。恰巧这位丫姑爷在松门班修理门窗,午间休息的时侯,班中的红妓谢蝶仙与他闲谈,听说他是林琴南的丫姑爷,便显得格外殷勤:一会儿送茶,一会儿送烟,收工时还格外多给了些工钱。木匠正自狐疑,谢蝶仙用湖色绸帕包着一个小食盒,递到木匠手里,郑重拜托他务必要把食盒送给林琴南。
当天夜里,木匠便专程把食盒送到了林家。林琴南打开食盒,只见重重棉纸锦笺,包裹着四只特大的柿饼,每只均被咬过一口,齿痕历历,犹带脂香。木匠对林琴南说:“蝶仙姑娘寄语先生,她仰慕您的才华,已非一日,听说鲲弦待续,意欲委身相侍,先送几个柿饼表示一下意思,她请您屈驾前往一会,也好当面倾诉衷肠。”
林琴南想到自己年近花甲,谢蝶仙尚在妙龄,一个是日薄西山,一个是旭日东升,大大不妥,便对丫姑爷说:“果真如此,盛情着实使人感动不已。不过,红粉固然情多,怎奈青衫命薄,美人之贻,我是无福消受的。”把四个柿饼重新包好,退了回去。
当年北京八大胡同像样的妓班中,繁文缛节的规矩特多。每当季节转换的时候,循例以时新佳果馈送恩客,以博得受之者的欢心。
过了些时,正值枫红菊黄的时侯,谢蝶仙又特地托人给林琴南送来时鲜鲥鱼。林琴南正好有友人在座,怂恿他煎了下酒。酒阑客去空斋凄清,微醺之际,最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