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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儿俩议论开了。这时她走进屋来说:“你们爷儿俩别替古人担忧了。只要把铁柱的事了掉就行了,可别多管闲事。咱们只求温饱,千万别招灾惹祸的,我可没法子跟着你们着急!”说完,又拉着铁柱的胳膊说,“天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你师叔累了一天了,别再搅他啦!”
“铁柱,别走。”瑞师叔说,“我憋得慌,来,咱爷儿俩撂两下子。”说着解开衣裳一甩,换上跤衣,拉着铁柱在院子里交起手来。
铁柱知道师叔累了,又生了会子气,再说自己也乏了,想对付着让两个跤就行了。不想师叔看铁柱让他,可火了,说:“你这小子今天怎么了?让着我,还是嫌我老了?”铁柱连忙打起精神,认真交起手来。铁柱想,把师叔撂倒一下,他就没气了。于是他抓住师叔扣带使劲搬,师叔一闪,轻轻地溜着,嘴里还来一句“好小子!”一个寸劲儿,抓住铁柱往后一背,把他摔得老远。铁柱暗暗佩服师叔以巧胜拙、眼疾手快的真功夫。
只有在摔跤的时候,这爷儿俩才忘掉了苦恼,这里面有他们的艰辛与欢乐。铁柱被瑞师叔撂倒好几次,最后,瑞师叔拍着铁柱肩膀,畅快地哈哈大笑了。
没想到!(1)
品子一夜没有合眼,她还是摸不透母老虎的心思。她想,如果母老虎拉下了亏空,要还债,拿什么还?她还想到从小受的那些虐待,想到关月山、傻男人。20年来,她对他们只有恨,满腔的恨。她又想到吴老太,骗她公公的钱,骗母老虎的钱,现在也许又在算计她品子了。她摸了摸小丑,小丑睡得香甜香甜的。她忽然觉得,一定要挣扎,不能让孩子再跟着受罪了。一个遗腹子,从生下来就受苦,现在大了,还会想到人生为什么这么苦,为什么要没头没尽地苦下去。这根苦绳子,把她们母女捆得结结实实,挣脱不了。怎样才能挣脱呢?
她决定一大早去找那个吴老太,至少要让她知道,她已经不是在四眼井住时候的那个品子了。她下定决心,不能叫人攥在手心里,任人摆布。她还想到,要是有郭先生在,可以和他商量商量,现在只有靠自己了。
听见孙六爷咳嗽,品子披上衣裳,轻手轻脚地爬起床,挑开火,做了一氽子开水,又蹑手蹑脚地给孙六爷送进屋去,摸到一把茶壶,倒好水,放在孙六爷炕边,才退了出来。此时天已蒙蒙亮,她又忙着给孙六爷熬药、煮米汤,为孩子准备早饭。她想等小屁子妈起来,跟她说一声,就去找那个姓吴的,探探究竟怎么回事。品子焦急地挨着时光。她知道小屁子妈、刘大妈都累乏了,应该叫她们多睡一会儿。直到大妞子起来,她才悄悄告诉大妞子她要出去一趟。
大妞子也是睡眼矇眬,一听她的话,立刻睁大了眼睛问:“品子大婶,天这么早,您上哪儿去?”
“你别问了,药煎好了,想着给爷爷吃药。一会儿铁柱婶子起来,你告诉她,我出去办点儿事,办完事,我就奔天桥。”品子说着,就要出门。
小屁子妈披着衣裳也出来了,问:“这么早,品子你上哪儿去?”品子怕她惊动别人,更怕母老虎醒了,连连摆手,回身拉着她进了屋,悄声说:“我要找那个姓吴的,摸摸母老虎的底儿,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屁子妈一听,说:“那我陪你去。”
“你别去。你睥气不好,万一跟她打起来呢?再惹事,怎么对得起师叔?”品子说。
“你认得道儿吗?顺着天桥往西走,再往北有一条胡同就叫南横街。你一个人去,我真不放心!”小屁子妈还在琢磨着怎么办。
“鼻子底下有嘴,一打听就行了。你放心,我认得那个姓
吴的。过去铁柱也盯过母老虎,他说是个小黑门。我主要是想见见她,也让她知道我不是牲口,叫人卖来买去的。我一会儿就到天桥找你去。你告诉郎大爷,我稍晚一点儿就去。家里的事都安排好了,你就让大妞子给她爷爷吃药。别告诉刘大妈,省得她又揪心……”
品子说完出了门,顺着天桥往西走下去,一边打听一边找,到了南横街,从1号开始就数着,看着。老远看见前面一家门口站着一个妇人,下身穿着绿缎薄棉裤,上身穿着红缎撒花小棉袄,特别醒目。那妇人正在门口买白菜,指手画脚地讨价还价,手里拿着一棵大白菜,不住手地掰着菜帮子。卖菜的也在叫喊:“别掰了,再掰就剩个心儿了,我还卖不卖啦?”
品子想,这女人真撒得开欢儿。紧走了几步,抬头再看,这不是胖张嫂吗?可别认错了人!品子又仔细地打量着。还真是胖张嫂,白胖白胖的团团脸,肉已经往下坠了,像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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