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萝卜似地挂在腮上,一双大眼睛,烫着一个新式的飞机头,嘴里还在叨唠着:“这老帮子不掰下去,不是压分量吗?”
“都像您这么个掰法,我还怎么卖呀?从姥姥家赔到舅舅家去啦……”卖菜的也咕哝着,上前就夺。胖张嫂使劲不放。“我不卖了,您也别掰了!”卖菜的火了。“这老菜帮子也算钱,你这卖菜的太不老实了!”胖张嫂嚷嚷起来。
品子看这俩人没完没了,就叫了一声:“胖张嫂!”胖张嫂只顾挑白菜,根本没有注意边上有人,忽然听到有人叫她,扭头一看,一个穿蓝布薄棉袍的姑娘站在那里,苗条的身段透着股子清俊劲儿,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正对着她微笑。胖张嫂愣了一下,突然格格笑了起来,“哎呀,这不是品子吗?”又回过头来抱着两棵大白菜,掏出几个铜子儿,“给你,便宜你了!”再转过身对品子笑着说,“我听你那母老虎的婆婆说了,你在天桥都红得发紫了。快来,到家里来坐!”说着抱着两棵大白菜就拉品子进门。品子笑着接过白菜,说,“您都交给我吧,别弄脏了衣裳。”
没想到!(2)
“没关系,这都是估衣铺买来的,便宜,谁知道是旧的还是成殓用的。反正我也不在乎,有的穿就行了。来吧!”
进了屋,胖张嫂拧了一把热手巾给品子擦手,自己也擦擦,问:“你怎么来了?我真认不得你了,像个西施似的那么美!”
“瞧您说的!胖张嫂,您年轻了!”说得胖张嫂笑得浑身的肉乱颤。
品子又说:“我一直惦记着您。我老也忘不了,在我挨打受气的时候,您陪我流眼泪。一晃两年了吧?”品子问着,又扫了一眼屋子。屋子不大,是两间西屋。条案上摆满帽筒、座钟、花瓶什么的,还有两只大红漆捧盒子。
胖张嫂打开捧盒,拿出鸡蛋糕、碎蜜供、冬瓜条什么的,叫品子吃,又沏了一壶茶,倒了一碗给品子,问道:“你来干什么?真是来看我的?听说你忙,在天桥唱落子,一去就是一天,够累的,也不容易。你找我有事吗?有事只管说,我这人你知道,为朋友两肋插刀,决不含糊!”
品子端起茶碗焐着手,“说实在的,我不是特意来看您的,我是来找那个吴老太的。”
“你找她干什么?是母老虎又拉亏空了?这一阵子,你婆
婆成天跟吴老太泡在一块儿。原来我还跟你婆婆她们一块儿斗牌,后来听说你婆婆天天往吴老太那个姘头管着的小押店跑,弄得吴老太和庄顺子都腻透了她,不知这一阵子又在嘀咕什么。”胖张嫂告诉品子。
“胖张嫂,我一直感激您,您是个热心肠的人。现在看您好像混得还不错吧?”
“人家背后败坏我,说我东拼西凑的,可我没家没业,没儿没女,不像你,还有个孩子。刚巧,碰上个煤黑子,我管他怎么样,总得有个着落,我就嫁了。还不错,对我挺好的,让我哄得滴溜转。你也不小了,找一个往前走一步吧!你那个婆婆,那个公公,有什么好?除了打你骂你还有什么?你还死心塌地地养活母老虎?别再守了,那傻子也不是你真正的男人。带着小丑,找个合适的嫁了,省得活受罪!”
“谢谢您这么惦记我。我那小丑出息了,已经能认字儿了。”品子略带苦笑,“来,胖张嫂,您带我见见吴老太。”
“你可留神,她可会算计人了,没真的,我都不敢得罪她!她那庄顺子眼皮子更杂……”胖张嫂说着,就带品子走到吴老太门口,喊了一声,“吴奶奶,有人看您来啦!”
其实,吴老太从品子一进门就扒着门缝看见了。开头她也蒙住了,只觉得眼前亮了一下。她是谁?跟胖张嫂怎么会这么熟?她使劲地回忆,猛一下子想到,会不会是品子?一下子怎么出息成这个样?过去的受气包儿,现在竟然变成天仙似的了,难怪母老虎云山雾罩地胡要价。她不禁暗道:我要有这么个人,准是棵摇钱树,她在母老虎手里可糟蹋了!
“谁呀?”吴老太故作姿态拿腔拿调地问,“快请里边坐,
屋里坐吧!”说着一推门,把品子和胖张嫂让进来,一双贼眼滴溜溜地打量着品子。
品子也不客气地打量着吴老太,只见她瘦骨嶙峋,窄窄的脸庞苍白得一点血色儿也没有,又抹了一个黑墨壳,叫人看着��没拧�
吴老太嘿嘿笑着说:“我当是谁,原来是品子!你可出息得让我认不出来啦……”说着就拉品子手。品子一闪膀子,说:“我来找您有事,要跟您打听打听。”
“既然来了,总要坐下说会子话。”吴老太心里也在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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