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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多岁,可仍然显得俏皮,见人就笑,看上去也就30多。乌黑的头发挽了个髻,无论穿什么旧衣裳,总是平平整整的,满脸有股子喜兴劲儿。由于她勤快,讨人喜欢,在外面混得不错。每天早早吃过晚饭,打点男人睡下,她就到不远的石头胡同班子里伺候人去了。夜里两三点钟,甚至天蒙蒙亮才能回家。尽管她有时累得爬不起炕,睡不上几个钟头,又开始了忙不完的家务,可她还要为铁柱夫妻看个周岁的小屁子。只是她一见孙六爷就害怕,总觉得自个儿干的这活儿是见不得人的,听见孙六爷噎人的话,真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她总是心疼别人,对大妞子、小屁子,甚至新搬来的品子、小丑,她都看着可怜。只有品子那位母老虎婆婆,是她最不喜欢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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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破院(2)
品子一家三口就住进了这小院坐南朝北的一间屋子。开始,谁也不知道她们家的来历,可从她们搬进来以后,安静的小院就被母老虎搅得不得安生了。她整天说住这阴湿冰凉的小屋“掉了价儿”,骂品子是“扫帚星”、“克夫命”,骂小丑是“孽种”、“妖种”、“指不定谁的种”。品子默默地听着,好在已经听惯了,她就为一家三口人吃饭发愁。老太太还有俩钱,就是不往外掏。品子每天只好厚着脸皮向婆婆讨几枚铜子儿,买杂合面,只是一要钱,就要挨一顿骂。母老虎指着品子的脸说:“你这个狐狸精,要不是因为你,你公公能打我吗?叫我这脸往哪儿放?不躲开那个院儿,街坊邻居不笑掉了大牙?现在倒好,你公公也走了。我这么大岁数,能吃上几口?你不想法子弄钱去,还想啃我这把老骨头,你做梦吧!告诉你,这个家我不管了,你当家吧!”
品子躲到门外淌眼泪,小丑也跟着抹眼泪。刘小脚就见不得这个,连忙进屋装点白面,或者塞给品子几毛钱。大妞子也拿出几斤杂合面给她。品子十分为难:不接下来,家里揭不开锅;接下来,以后可怎么还人家?品子委委屈屈地瞧着刘小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刘小脚向品子努努嘴,又干活儿去了。
母老虎不掏钱能吃上饭,更来劲了,三天两头就大闹一顿,把家里那点老底都抖落出来,什么“妖精”啦,老不正经的“爬灰”啦,什么傻儿子“叫狐狸精折腾死了”,老不正经的为了品子打她啦,以至什么老不正经的走了,说不定在哪儿等着品子啦,等等等等。有一回,赶上孙六爷挑着筐从外面进门,母老虎骂得正起劲,孙六爷气得连脖子后面那个肉瘤都紫了。大妞子正在拣破烂,看见爷爷回来,轻轻叫了一声,又接过挑着的筐。孙六爷气呼呼地冲着母老虎住的小南屋,狠狠地嚷道:“呸!死不要脸的东西,也不怕脏了别人家的耳朵!当着小姑娘家满嘴喷粪,再撒泼,我非撕你的嘴不可!”
母老虎扒着帘子缝向外一瞧,嗬!这位孙六爷正叉着腰冲她嚷。只见孙六爷里面穿了一件白布小褂,外面套着一件灰布半截子夹袄,黑布绑腿扎着裤脚,腰里面还系了一根蓝布带子,脚下穿双双脸布鞋,一双白布袜子,再往上看,四四方方的大脸,瞪着一双黑豆似的小眼睛,像是堵着门口找茬儿打架。母老虎一看这架势,再不吱声了。
从此,母老虎天天出门逛街,串门儿,东转西遛,见谁跟谁说这精湿冰凉的屋子她住不下去,偶尔打小丑、骂品子,也是趁孙六爷不在家的时候。于是母老虎又得了个外号——�“绕九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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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不下去(1)
有一天,品子趁婆婆不在家的时候,看见刘小脚正煎药,就凑过去悄声说:“大妈,我们搬到这院里,人生地不熟。在那边我常给人家做针线,要不给人家洗点儿衣裳。可现在没活儿干,家里三口人,没法儿活呀!您行行好,能给我找点活儿干吗?”
刘小脚早已觉得品子这小媳妇又可疼又可怜,又好看又苦命,如今一听她说这话,眼圈就红了。
“大妈知道你这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你婆婆这样待你,你娘家没有人吗?”
品子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落下了大滴大滴的眼泪。
刘小脚怕她伤心,没有敢多问,便安慰着说:
“别着急,大妈我给你敛点儿活儿,家里做。可光是抱着大盆洗洗涮涮的,三口之家也难哪!”
刘小脚真是说话算数,没隔一天,就抱回来一大包床单、椅套、桌布什么的,都是班子里讨来的活儿。
品子十分勤快,每天抱着大盆洗个不停,洗好晒好,等快干时,在炕上叠好,放在婆婆那加宽的红木板凳上,坐在上面做针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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