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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不消多久,西辞紧揪着衣襟的手终于慢慢松了下来,持盈握住他并冰凉的手,将他的头枕靠在自己怀里,直到他渐渐睡过去,才轻声吩咐宴卿:“上路回府。”
“挽碧。”持盈的音色有些冷和沉,显是不悦。
一贯镇定的挽碧垂着眼帘,道:“是奴婢失职,请公主责罚。”
“我不责你未发现刺客,那原是我的错。”持盈将声音压到最低,力求不吵醒刚睡着的西辞,“而是,你们早早回车,你竟不晓得催着他用药么,你该知道他一旦病发,就一刻都拖不得。若是”话未说完,她已言尽。
“西辞少爷执意要等公主回来,奴婢才”挽碧低低一叩首,“奴婢知错。”
“罢了。”持盈神色倦倦,“你今日就省了一餐晚饭罢。”
“是。”挽碧再一叩首,“谢公主开恩。”
持盈低首望见西辞瘦削苍白的一张脸,只是略一低头,将脸颊贴住他冰冷的侧颊,感受他平缓轻微的呼吸,她长长地抒出一口气,亦合了眸浅眠起来。
回府之时,持盈原本不欲叫西辞起身,才一动,西辞就已微微睁开眼:“到了?”
“我让宴卿带你回房。”持盈替他系好披风。
西辞却摇头:“不用,我这一双腿也不是废的。”见持盈容颜素冷,他才抿唇一笑,嘴角酒窝微露,车厢内昏黄灯色下极像个孩童,“父亲还等着呢。”
持盈叹了口气,若是顾珂见了西辞这般模样,责是不会责她,却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瞧。西辞亦是不愿见此场景。
持盈也不再勉强,收起脸上的白纱,扶着西辞下了马车。
西辞挣开她的手,白裘下细长的手指拢着暖炉,面上笑容浅浅,足下一步步极稳地踏在青砖上,就这样翩翩走进了顾府大门。
持盈敛起一身素白衣裳,唤了挽碧与宴卿跟在身后,也随之进门。
果不出西辞所料,顾珂还在大厅里坐着,一手茶水一手奏折,见他们进来,稍稍询问了几句今日的收获,就挥手让他们进屋,只是在持盈走过之时,顾珂才抬头深深瞧了她一眼,轻道:“九公主,峣峣者易折,望你能记着这句话。”
持盈顿足,在顾珂的注视之下慢慢低首,略一福身,轻道:“持盈记住了。”
“去吧。”顾珂挥了挥手,似是不愿再与她多言。
持盈一挑帘进去,才发现指甲掐进了手心,目色沉沉,几多沉郁。
十日后,朝华如约派人将那刺客送进顾府,并附书信一封。
西辞看过后,反是长笑三声,与持盈说不要过多为难那刺客,就放手任持盈去了。持盈狐疑,奈何西辞就是不肯让她瞧那信,她也只得嗔他一眼,再不作声。
往贵妃椅上一坐,持盈施然整了衣裙,让人把刺客带进她院子。
撕去了朝华的人皮面具,那刺客面目也是眉清目秀,年纪较之西辞也是略长,此刻五花大绑地扔在地砖上,一双眼却是不服气地直瞪持盈。
“你瞧什么?”持盈冷笑,“十日的教训还不够。”
“嘁。”他啐了一声,“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叫顾西辞来。”
持盈甩手就是一巴掌:“顾西辞也是你叫的么?”
女子手劲小,疼不了多久,那刺客就怒道:“问话就问话,动手做什么?”
“好。那我问你,你叫什么,什么身份,为何要冒充朝华对西辞动手?”持盈坐回去,冰雪似的目光一扫。
吃了一巴掌总算不再瞪着持盈,那刺客没好气地道:“云旧雨,昀城人氏。”
“昀城之人,为何要冒充朝华行刺西辞?”
云旧雨登时叫了起来:“谁说我是来行刺顾西辞的,他明明是自个儿发的病,关我何事。”
“那你怎会无故冒朝华之名?”持盈微微带笑,“我决计不信你只是带着人皮面具玩儿,今日朝华世子会去飞音寺与西辞见面,知道此事的人少之又少,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三月初三,顾言筠小姐偕同九公主郁持盈前往飞音寺祈福。”云旧雨瞥了一眼持盈,“这不是顾相自己说的么?”
“难道你的目标是”持盈反手一指自己,“我?”
“你是谁?”云旧雨笑问。
持盈亦笑道:“你说我是谁?”
“反正你不是言筠小姐。”云旧雨涨红了一张俊脸,“我识得言筠小姐长什么模样。”
持盈惊得立起:“你是为言筠来的?莫非那毒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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