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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自然有母亲的道理。”杨广摇摇头,“姐夫当时很生气,直说要杀了孩儿,孩儿怕给府里惹祸,不敢回府,就想着等太子气消了就好了,而且若不是母亲与高世伯有旧谊,孩儿还不能回来这么快的。”
有哪个母亲不担心心疼孩子的,只是国公府本就如履薄冰,太子如此行径,分明是出了些了不得的事,牵一发动全身,若是给宇文家拿下错处,隋国公府再荣华富贵又如何,门庭将倾也不过是一眨眼的事。
好在这一夜是熬过去了。
独孤伽罗搂了搂儿子,轻轻拍着他的背,又问贺盾道,“阿月你跟母亲说,你们都是怎么跟太子起争执的,还有太子方才都跟阿摩说了什么。”
还真问她了。
贺盾先是一愣,接着就看着独孤伽罗小声回道,“母亲你不知道,慧公主就是想和阿摩一起玩,我们玩躲猫猫,碰上了太子,慧公主不想搭理太子,太子就夸慧公主是美人天仙,问愿不愿意做太子妃,我和阿摩听了有些生气,说太子有了大姐,怎么还能有旁的女人,太子听了不知为何,一下子就变脸了,勃然大怒,说他的事我们杨府管不着,不要指手画脚,他偏不信这个邪,要封个什么满月为妃,说要杀了我们大姐,杀了阿摩,后来慧公主脸色不好,说了两句话走了,太子更生气了,说要杀了我们全家……”
罪过罪过,贺盾心里发苦,眉头打结,这可是她编过最长的一段谎话了,因着陛下交代过,她回来的路上没少冥思苦想,力求逻辑通顺又符合人设。
她敢说,只怕便是陛下,一时间估计也编不出这么贴合独孤伽罗心意的谎话了,问她怎么知道的,看看陛下带着诧异的目光便知晓了。
贺盾这有理有据的话当真由不得人不信,尤其里面有满月两个字,这是太子东宫的辛密丑闻,皇帝捂着不让往外露,生的儿子也养在了冷宫,她不久前从女儿这知晓的。
这等事太子若不说,这十多岁的小孩如何能知道。
再者以宇文赟那浑劲,争风吃醋怀恨在心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独孤伽罗听得脸色铁青,手掌拍在椅子上,佛珠磕在梨花木上,登时就碎了好几颗,倒是吓了贺盾一跳,独孤伽罗缓了缓气冷静下来,朝贺盾招招手道,“阿月你接着说……”
贺盾道,“然后太子和郑宫尹送我们出宫了……后来的事母亲都知道了,好在太子现在也不生气了,刚刚让阿摩不要放在心上,说他先前是气茬了,以后大家还是好兄弟,不过让我小心点,以后主子说话我别插嘴。”
独孤伽罗点头,脸色虽还是不好,但那是对宇文赟看不上眼的缘故,杨广反倒成了个好孩子,瞧着杨广苍白的脸色眼里又心疼了两分,忙让贺盾扶着他去休息了,连说好孩子,又嘱咐他们近来都不要出府,好好在府里待着养伤,旁的事都有她在,不用担心。
外人也不知刺客是太子派的,原先的仇家随意编排一个搪塞过去,如此再严重,翻天了便只是一场小儿女间的误会,解开了便好。
贺盾与杨广点头应了,等回了房间,杨广这才长长舒了口气松懈下来,贺盾摸他背上都湿透了,忙扶着他去床榻上躺了。
贺盾让铭心跑去请医师,房间里便只剩下他两人,杨广示意贺盾去关门,贺盾关了,跑去端了盆热水,拿温热的巾帕给杨广擦脸,“你睡一会儿罢,现在安全了。”
脸上温温热热的,清爽舒服了许多,杨广想问小奴隶的事情很多。
比如他怎么知道母亲不喜妾室嫔妃,厌恶好色多情的男子的。
还有什么满月的事,连他都不清楚,但母亲似乎一听就明白,还有杀了他全家,真是句句顶着母亲的肺叶子,把母亲气了个够呛,母亲本是怀疑他遇上了些需要满门抄斩的事,这下也搁在了一边,他逃过了一劫,母亲似乎还更心疼他‘懂事’了。
劫后余生,杨广这时候并不想琢磨那些事,见小奴隶正跪坐在床榻边给他擦洗擦得认真,心里倒是笑了一下,就说他是个谎话精,还一个劲的反驳,这下是彻底露馅了……
这方寸帷帐间也没人,面前的人知道他的事已经够多了,再来一点也无妨,杨广便问了一句,“阿月,你说宇文赟那样无道的废物怎么就做了太子……”
幽幽长长的一句话含了多少未尽之意,贺盾这时候是真怕了隔墙有耳隔壁有人这件事,只装听不懂弦外之意,见他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又有些不忍,想了想便小声回了一句,“这话我猜皇上说过好几回了。”心里话,心里想做的事,一直憋着,会憋出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