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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站稳。却是过了许久,她才稍稍平了心中的那口气,看着他冷声说道:“既如此,你为何要联合起宣做出这样的事?”
她这话刚刚落下便见人抬起了脸,那脸上的不敢置信和惨白没有丝毫遮掩。
倘若先前她还能替步鞅开脱,可如今她却知晓,先前那位说得是实情,此事与步鞅的确有着推卸不掉的责任。谢老夫人思及此再也撑不住颓然得坐回到了罗汉床上,她的手用尽力道撑在茶几上,却是过了许久,她才哑然出声:“玄越是你的侄子,太子更是储君,你为了荣国公的这个位置竟连忠义仁孝也不顾了吗?这么多年,难道我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她自问对几个孩子都是一视同仁,可为什么老二如今会变成这幅模样?
陆步鞅的脸色在屋中烛火的映衬下更显苍白,他抬眼看着谢老夫人这幅模样,心中知晓她是全部知道了。他有心想说几句,可到最后也只能半低了头哑声说道:“儿子曾经迟疑过,可是母亲,人只要心中有了贪念就再无回头之路。”
他也不想这样,可是人就是如此,一旦有了贪念行错了步子便再也没有办法回头。
只是他原本以为,这一切可以瞒住的。
可如今看来老天爷果然是公平的,他从来不会蒙蔽任何人犯下的过错,只要你走错了路便终将会公之于众。
谢老夫人耳听着这话,她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可眼看着跪在跟前的陆步鞅终归还是什么话也未曾说,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合了眼哑声说道:“你下去。”
陆步鞅闻言是朝谢老夫人看去一眼,烛火之下,她的容色十分惨白。他轻轻应了一声,只是在临走前,却还是问了一句:“母亲,起宣他——”他这话说完也未曾听谢老夫人开口,心下却是又叹了口气,他也未再多言,只是朝人重重磕了三个头而后才往外退去。
等到陆步鞅走后,魏嬷嬷便打了帘子进来了。
她眼看着坐在罗汉床上仿佛苍老了几岁的谢老夫人,心下却是叹了口气,她什么也不曾说,只是走过去给人轻轻按起头来。
谢老夫人察觉到她的动作也未曾睁眼,口中却是喑哑着嗓子说道:“老天爷究竟为什么这么对我?步巍死了,步鞅和起宣又是这幅模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让这一家子变成这幅模样?”
“您别多想,国公爷是为国捐躯,至于二爷和二公子不过是因为起了贪念,这与您没有丝毫关系…”魏嬷嬷一面劝解着人,一面是又说道:“其实那位说得也没错,老夫人您也的确该好生想想了,说到底二爷始终不是从你肚子里托生出来的。人心隔肚皮,纵然您养育了他三十多年,可这人心,到底还是难说。”
“如今二公子做出这样的事,陛下必定是容不得他的,二夫人又是那样的脾气…”
她说到这的时候是稍稍停顿了一瞬,而后才又跟着一句:“当年那位柳姨娘死前的模样还一直萦绕在老奴的眼前,往日二爷一直恭谨顺从也就罢了,可如今——三爷的身子刚刚起色,可再受不得半点差错了。”
谢老夫人耳听着这话,掐着佛珠的手便是一顿,却是过了许久,她才开口说道:“你让我想想。”
…
陆起淮从大乘斋出来后便按着往日的小路朝文渊馆走去,只是刚刚走到一条小道便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那人披着月白色的斗篷立在一株梅树下。如今这个季节,梅花早已经开了,她那样立在梅树底下倒是别有一番风韵。
他什么话也不曾说,只是步子却又快了几分,等走到人前,他便微垂了头与人笑说道:“你在等我?”
此时已是夜色沉沉的时候了。
小道两侧早在先前便已点起了大红灯笼,只是这会被风吹得,那光线却也不怎么清晰。
沈唯在这处已等了有一段时间了,如今听着这一道声音便半抬了眼朝人看去,眼前男人的面容在那昏沉的光线下越发显出几分如玉之姿。
两人往日也不是没有离得这样近的时候,只是自从当日陆起淮说了那番话后,她对他的心思终归不能再像以往那般,尤其是看着他眼中这抹未加掩饰的缱绻笑意,更是让她忍不住牵动了心弦。
她也未曾回答陆起淮的话,只是拧头朝身侧的水碧看去,声音倒还算得上是平稳如常:“你先退下。”
水碧会意便轻轻应了一声,她是朝两人打过礼后才往后退去,大约隔了有一段距离才停下。她站得这处位置离两人的距离虽然算不上远却也听不见两人的说话声,又可以瞧见四处的光景,倒是正适合放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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