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4 页)
纹,才叫他觉得那人是在笑。
长相守 10
“少爷。”锦瑟神智未清,迷迷糊糊唤了一声。
古越裳注视着他,良久长叹一声,捏着他的脸笑骂:“你这傻瓜!”
傻便傻吧,从小被少爷叫“傻瓜”,叫得次数多了,锦瑟有时候也想,自己也许真的是傻瓜吧。
“看你眉清目秀的,却怎么是个死心眼儿。老爷子的脾气满江淮一带谁不知道,你和他犯强,哪里能讨得好?傻子傻子!”古越裳把古越裳抱在手里捏来捏去,只见锦瑟脸白如纸,一双大眼睛茫茫然然,仿佛大地落了场雪,空茫茫真干净。这眼光似大彻大悟,又似执迷不悟,仿佛千愁万哀,又仿佛空无一物,看着,叫人的心尖都忍不住酸疼起来。
“我就怕年关将至老爷子上山查我,顶风冒雪紧赶慢赶好不容易回去,却还是迟了……”古越裳突然闭嘴。他不擅长说倒歉的话,底下该如何说心里完全没谱,可心里憋了太多的懊恼担忧,需要个途径发泄一下。他一时默然,只将两眼凝视锦瑟。那眼光温柔如水,包含着千般疼惜万般珍爱更有千千万万的追悔。
此时倒是什么都不必说了,无声胜有声,眉目便将情意传尽。
锦瑟一时无措,怔怔望了古越裳半晌,低声道:“少爷,你脸上的伤疤还疼吗?”
古越裳一怔,望着锦瑟作声不得。锦瑟只道这话揭了少爷心里血淋淋的痛楚伤疤,暗想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肚子里把自己骂得狗血喷头,急切间又不知要找个什么话题把伤疤的话题揭过去,憋得满脸涨红,只憋出一句:“今年的桂花开得好,我做了许多桂花糕,可惜都放坏了。”
古越裳瞪着锦瑟,半晌说不出话来,唇边一缕刀痕似笑非笑,终于化成一声轻叹。
将养两日,锦瑟精神渐佳,才知道自己受伤后中了风寒,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此时已是来春正月,再过两个多月便是春闱殿试的日子。锦瑟能下地不久,老爷子派人把锦瑟叫去好言安慰了一番,大意是嘉奖他忠心侍主,赏了十两银子。当日怒火冲霄几乎将他弄死,如今又温言褒奖赞他严谨可靠,风顺风逆不由人,生死翻覆不由人,这般的阴晴变化叫锦瑟摸不着头脑找不到方向。锦瑟隐隐觉得有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却不知答案究竟为何,想来,总与少爷脱不了干系。
古家并不是书香门第,老爷子那辈起就开始经营漕帮河运,银子流水似的往腰包里流,称不得富可敌国,也至少是雄霸一方。八九年前青帮凭空崛起,势力南侵,想要往漕运这桩买卖上插一脚,古越裳的父亲和青帮帮主谈判时着了暗算,两个叔叔都跟着送了命。五六年前,古越裳的大表哥去北边办事,在客店里掉了脑袋。古老爷子联络江南的几个大帮派和青帮一场火并,划分出势力范围,两方才算相安无事。
到了古越裳这一辈,亲支只剩古越裳一根独苗,古老爷子忽然变了心思,一心把古越裳往仕途上送。古越裳从小聪慧过人,读书过目不忘,年纪渐大,却喜欢起耍刀弄枪,偷个空就前呼后拥,浩浩荡荡出城打猎。古越裳的母亲号称江南第一美人,艳绝一代,古越裳与其母外貌肖似,性格却继续了父亲古承泠的风流豪迈,最喜饮酒作乐,打猎郊游,每每出游,常引得少女们偷偷窥看。余杭坊间渐渐流传起一首歌谣:“古氏子,绮玉貌,金马玉堂纱作幛;风为佩,水为裳,西郊狩鹿满城随。”
古老爷子狠狠辖制了古越裳几次,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却只是治不住劣根儿,古越裳屁股被打得肿起四指高,转过天结了疤,擎着鹰骑着马就又偷偷出城了。古老爷子气得无法,把跟古越裳的人一通痛打,竟然起了效,足足小半年古越裳没有再出门。古老爷子心头大喜,从此得了计,只要抓了古越裳的错处,一根手指头也不碰他,单拿他身边的人动手,如此摆布了几回,古越裳果然不再出门,却害了场大病,茶不思饭不想,从一头活蹦乱跳的小豹子变成了蔫蔫的病猫。
古老爷子一心把古越裳治过来,料着闷段时间也就好了,古老太太却不依了。闹腾了几个月,古老爷子认输投降,明言只要古越裳把书念好,便任他打猎游冶。古越裳笑嘻嘻地答应了,走出古老爷子的房门就从病猫变回了小豹子,当即呼朋引伴打马出城,回来的时候马前马后挂满野鸡野鸟。古老爷子气得胡子倒立,哪知第二天古越裳就命人收拾了书具一应物品去书房旁的小阁楼住下,也不带丫头,只跟了一个名叫锦瑟的小厮,白天随古老爷子重金聘来的江浙名士杜晦言读书,夜里挑灯夜读,至三更才熄灯睡去。
除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