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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下婚约,经双方家庭承认。去年夏,粤局突变,该校大受损失,陈女史遂来京转学北大。同时雨毕业于广东公立法政专门学校,亦拟明年升学北大。特以试期已过,以筹备不及,遂待来年。彼去我留,相差不过数月。且彼此自信,爱情坚定,当无意外事也。陈女史到京,别无亲故,人地生疏,只得寄居其姐丈谭仲逵之家。谭为北大教授,其前亡妻,即陈女史之姐,而以为陈女史转学事,得其关照,正可自慰。
当时书信往还,其爱情浓厚,仍不减于昔。且往往于书中述谭种种不庄重及种种逾闲举动,久欲避免,特以其强留,不便遽去,致失亲谊。其后谭竟向之表示婚意,复被陈女史拒却者数次,且责谭妻死,骨肉未寒,而迁爱曷足以言爱情,直色欲耳。
我今既与沈君有约,汝不应时时离间。且以名分论,汝尤不当以逾闲待遇待我等语。其后来书便绝,去书质问者数十次,均无一复。雨知有故,由是来京视察。到港后一日,突由舍弟交来陈女史一书云,近日不知何故,大病猝发,谭竟不避嫌疑,以手扶吾腰,骂之不去。其后病益剧,不省人事,于蒙昧之中,谭竟与吾结了婚。吾今已决东流,不作西归水矣。吾今作了负心人矣。然此非出我愿,爱我如史,正不必以是伤心。此后仍可为兄妹,朋友,幸毋以陌路人相看耳等语。吾阅毕是信,本无前来之必要,特以余爱未阑,来作最后之话别。迨晤时他已哭不成声矣。嗟夫,道德沦丧人欲如流,吾方期置身教育界者,有以正之,不谓竟自蹈之也。谭此种结婚,其为任何主义许可乎。 。。
三、爱情定则(2)
新旧道德许可乎。雨不敏,敢请教于高明者。专此并颂著安。
春雨沈厚培启读到这个消息,张竞生深感意外。这来得太突然,太具震撼力,遂引起了对爱情素有研究的张竞生的格外关注。
谭熙鸿的家事,张竞生本来是颇为了解的。在法国留学时,他们曾经住在一起,但因为彼此的性格、志向、行为方式迥然有异,虽和睦相处,却也从未成为知心朋友。后来,谭熙鸿与陈璧君的妹妹陈纬君在法国结婚,谭熙鸿遂与汪精卫成了连襟。张竞生有时到汪精卫家里闲聊,偶尔也能互相见到。及至到了北大成为同事,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1922 年3 月12 日,谭熙鸿夫人陈纬君因产后咳嗽不止,进入法国医院调养,不幸在医院中又染上猩红热症,数症并发,遂于3月18 日晚上在医院去世,时年二十六岁。谭熙鸿与陈纬君结婚六年,伉俪情深,天不假年,陈纬君遽归道山,遗下两岁的儿子伯鲁和襁褓中的女婴小纬。少年失怙,中年失偶,是人生的大不幸。谭熙鸿经不起如此沉重的打击,一下子病倒了,以致其代理北大总务长一职无法履行,不得不由沈士远暂时接替。6 月24 日,张竞生与蔡元培、李大钊、李石曾、李四光、沈士远、肖友梅、王世杰、丁燮林、李圣章联名在《北京大学日刊》发表了《谭陈纬君夫人行状》,简介生平,称颂美德,寄托哀思。
谭陈纬君虽然一生短暂,却也有可圈可点处,尤其是她与姐姐陈璧君在香港参加革命一节,是张竞生所熟悉的,当时陈璧君就是从香港启程,潜往北京,找到了正在京师大学堂读书的张竞生共同研究如何营救汪精卫的。张竞生没有想到,在那个悲壮的营救行动背后,还站着一个年未弱冠的小女子:“前清季年,夫人尝与乃姐汪陈璧君夫人,偕作革命运动。在香港秘设机关部,以夫人年方幼,不易惹人注目,同志辄请夫人居其中以守之,夫人临事勇往,不稍怯。”然后就是赴法留学并与谭熙鸿结婚:“民国四年冬,乃姐璧君夫人及姐丈汪精卫先生赴法,夫人亦同往游学,时年十九岁。夫人留法约五年,专习油画,以其性好之故;旁及音乐文学。夫人在学校时,好学精勤不倦,虽疾苦无稍辍。平居习作诗词以为畅舒性灵。
二十一岁与吴县谭仲逵先生结婚于法国之波铎城。二十四岁偕仲逵归国,是年五月,同来北京。”
这样一位新时代的知识女性,却有着鲜为人知的传统美德:“夫人性和蔼,庄静,不苟言笑;尚勤俭,而深恶奢侈奇异之习尚;为人克己,而待人处事,皆极宽厚;虽仆役偶有过失,夫人亦皆以婉言正之。自律极严,不问男女,非道德高尚者不与友。夫人颇鄙视政治运动,而重视社会事业,于教育无比热忱,轻官吏与议员为不屑道。方期天假之年,为中国女界作之楷模,今乃不幸以染疾不治,与兹世长辞!呜呼痛已!”一个女子的去世,获得这么多大师级人物的哀挽,虽为士林风气,究属不可多得。第二天,谭家又在宣武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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