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4 页)
的官员,到西部山区访贫问苦。牛叔叔去了池家,送来慰问金,还与池一家人在屋前合影。这张照片随同文字登上《水洋报》上。池芬芳就是拿着这张旧报纸去找牛大林的。牛大林从乡中学调到城里,从镇工办副主任兼塑胶厂厂长,很快成了统管水洋镇工业的副镇长,接着从副转正,官运如芝麻开花节节高。
芬芳跟喜福说,外界对她的传闻是真的。她的童贞确实是在她半推半就的情况下被牛厂长占了,占有后的待遇是池芬芳成了镇属正式工了。牛大林特从镇里要了个正式工的指标,说是销售工作的需要。不久,她当上了销售科副科长(其实是接待客人,倒倒开水,陪陪酒)。
芬芳被牛大林的老婆当街扯下几绺头发。问题出在牛厂长总只带池副科长一人出差。池副科长被厂里人说成是牛厂长的“小姘”(那个年代还没“小蜜”一词)。两人从广州回来的当晚在宾馆开了间房。牛夫人没让牛厂长丢脸,就找这山里女人出气。芬芳的|乳罩给粗壮的牛夫人拉下时,观众犹如成群的蚂蚁围聚饭粒。牛夫人带上她的两个小姐妹,要捍卫妇女尊严。事后,牛夫人跟牛大林谈妥了条件,将他存折里的钱全数给她,她一走了之。她本是外贸公司的业务科科长,直到出走,牛大林才知夫人勾了个她手下的一个小白脸,她与比她小十来岁的小白脸双双飞到海南做进出口生意了。算是一报还了一报。牛大林这婚离得有点冤,不仅是老婆诈走了一笔钱,还早给他戴了顶绿帽子。他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东窗事发。
当街的羞辱,使芬芳险些撞车自杀,幸亏司机早刹车,是路过的小川把她从车肚子下救回的。死里逃生的芬芳无精打采地回到厂里,职工们指指戳戳开了,或朝她的身后啐唾沫。她呆不下去了,她的兰鸟鞋庄顺利开张了。一个女人赤手空拳打天下。开店这笔钱,是牛大林帮的忙。疏远牛大林的最好办法是找男朋友,再说她也清楚,牛大林身边的女人不止她一个。
小川趁虚而入。当年城里的小混混流行过一阵子穿绿军装——这有点像文革时期的红卫兵,所以他常是这副行头。
小川进城后的营生是赌博,他赢多输少。芬芳说他的秘密武器是在衣袖口里做了个藏牌的暗兜——有点像古装戏中生角的袖袍,他偷牌的手段长时间未被人揭穿,可见他是个很会自我保护的人。芬芳是与小川好上后知道这一秘密。
要不是那天早上芬芳心血来潮要将小川的军装洗了,她还一直不知这猫腻。洗衣时,芬芳发现了袖口有十张硬绑绑的纸牌,本来他的衣服都是他自己拿到干洗店洗的。那天,芬芳的心情特好,觉得省点钱也是做女人的美德。这使小川勃然大怒,骂得她莫名其妙,小川才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脾气过了,于是他讲了他刚从山里出来,手无分文,跟一位漂泊在外的师傅学赌艺谋生的经历。可见,在关系到他本人核心秘密的问题上,他连芬芳也是严加防范的,可以说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从不显山露水的。
他一口滚瓜烂熟的水洋腔,家乡的口音一点也没了。小川说,世道就这样,打个最简单的比方,你要是操着山里人口音,连上菜场买菜准教你买的菜比城里人贵!
他似乎有洁癖,一有空闲就擦他的皮鞋,所以他的皮鞋总很鲜亮,鞋子总跟他的人一样干净。他的脸富有光泽,进城后他的黑皮肤变白了,身上挥发出淡淡的香味(芬芳说他一年四季用洗面奶。喜福不解,认为男人用女人的洗面奶,太奢侈了。芬芳对喜福说,他这人最爱讲究自己的“门面”。但喜福不明白的是,男人怎么像女人似的用洗面奶、香水。他与小川见面时,总见他的打扮,有先声夺人之势,让人觉得他是水洋城上流社会的人。他冷冷的目光里有居高临下的成份)。
年少时,虽说是同村人,小川与喜福就显出了道不同而不相谋的差异性。读书时,喜福年年上台领三好生奖状。小川把画有“鸭蛋”的成绩报告单扔到粪坑里,然后对他家人说弄丢了。他是那帮调皮捣蛋生中的“草头王”。他低了喜福两个年级,常见他把书包塞到墙洞中,捏了副弹弓打麻雀去了。有天,他用那副弹弓,包了块小石子,弹向了年仅十八岁还奶声奶气正在上英语课的女老师,将她的眼镜片打穿了一只洞,碎镜片害得她的右眼做了手术后视力再度下降。
小川被学校开除了,躲在外头几日,给他父亲找到后,把他关在柴房里吊着,不给吃不给喝。他母亲心软趁他父亲上山放牛时,将他从柴房“解放”了,母亲生怕儿子被老子整死掉。这一解放,他就像脱了缰的野马,奔到城里去了。
兰鸟鞋庄的生意红火起来,在水洋有档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