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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更爱看他下半张脸,或是看他戴着眉心坠时的某个神态,某个举动。
她觉得亲切,隐约想起某位故人,就会多同婢女说几句话。
婢女性子静,少有主动开口的时候,他为她挽发,为她簪花,为她补大氅勾线的一角,为她点一盏不明不暗的花灯。
尔后听着雪落声,陪她在深夜弈棋。
宋迢迢臭棋篓子一个,婢女的棋艺却十分好,她明明白白瞧出来,瞧出婢女是个中翘楚,偏要陪着她磕磕绊绊的装臭棋篓子。
这实在有趣,她刻意越下越偏,婢女为应承她,每一步落子都艰难。
许是患病的缘故,她的性子越见疏懒,即便后来大好了,仍是慵僻,对外物不大提得起兴来,只偶尔在婢女面前,她会多下两盘棋,在鬓角多别一朵他带来的花。
不拘是什么花,宋迢迢是爱花之人,容貌鲜妍,配各类花都相得益彰。
有一回,婢女折来一支雪滴花,花形如冰雪滴坠之状,她从未见过,遂要他将花穗晾挂在阑干,他抬手时衣摆滑落下来,露出手腕的刻痕。
掉了疮痂褪了淤肿,仅余朱砂的底色,一个小小的刺字。
她这个位置看不太分明,故问他:“这是谁人的名讳?”
婢女将袖子挽下来,捂着衣摆,很拘谨的样子,“是奴家良人的。”
良人,在民间是俦侣的意思。
宋迢迢应了声,百无聊赖逡巡一番,无事可做,伏在雕方桌上装睡,她不知缘何心里发躁,闷闷的。
严冬的日光惨白一片,不刺眼,蒙在她的发丝、耳廓,让她昏沉,模糊间,她听见婢女在唤她,和惯常的声线不相近,喑哑低沉。
她不吭声,他就当她睡熟了,搬了条凭几在她身边坐着,静静盯了她许久,她险些要睡着的时候,身边人一个侧身,将唇瓣轻轻印在她颊边。
婢女的吻是琥珀香,掺着清淡的广藿苦气,宋迢迢没有睁开眼睛,在心里默默想。
倘使和阿娘说,她属意同一女子成婚,阿娘或会打断她的腿。
可她一早就知道的,婢女高束的衣襟下,结喉醒目突出,他的耳边悬着耳坠子,然而耳垂洁净不见穿孔。
他不是女娥是儿郎。
她难得不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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