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部分(第3/4 页)
亲自来接你,只是他那个伤口,真的动不得,我强把他压下去的。”
季华鸢一愣,他又哪里想过北堂朝竟然想着亲自来接他。
“他的伤,怎么样?”他终于问出这一句。
翟墨回道:“失血很多,伤口很大,但好在已经控制住了,剩下的只是静养。”
季华鸢这才从心底长舒了一口气,总算,北堂朝没有再受什么重伤。这一昼两夜,人间地狱走了数个来回,此刻听到这一句,他的心才真正地落了底。
季华鸢想,大概北堂朝现在真的,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愤怒。他不能来,便派了最可靠的两个人来,一个是自己最信任的老师,一个是他最信任的属下。这条街的所有在岗官兵都没有出现,没有声势浩大,只有这两个绝对能够给人安全感的人站在这里,看见他过来,然后拿着衣服迎上去。
一个问他:你有没有受欺负?另一个告诉他:你没事,没有重伤。
这样,很好。出乎意料的好。
季华鸢将解药交给饮笙回去研究,然后随着二人一起回王府。
出乎他意料的,王府里没有来来往往匆匆忙忙的下人,没有成堆的御医,没有宫里来奉旨探望的太监,什么都没有,王府里,一切如常。
越是平静,季华鸢心里就越是着急,他的心口像是长了草,他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一路小跑地跑到了主院门口。
然而,他的脚步,却在主屋门外突然刹住了。季华鸢望着那半开的门,突然怯了。
翟墨和饮笙停在他身后,不说话。他们两个人突然默契地沉默了,没有人劝他:你进去吧,王爷在里面等你呢。
空气像是僵住了。
“华鸢?”北堂朝突然在里面出声唤他:“华鸢?愣着干什么,你进来啊。”
季华鸢长吸一口气,周边的空气好像又一次流动起来。
北堂朝说,你进来啊。就像,他本来就应该理直气壮地进去,像从前一样,理直气壮地坐在床边给他看伤一样。
饮笙在背后叹了一口气:“伤口现在应该是最疼的时候。”
言下之意,你再不进去,北堂朝真的更难受了。
季华鸢咬了咬牙,终于抬脚上前,将半开半合的门打开,然后迈了进去。
北堂朝刚刚指使下人将他扶起来,上身靠在床头上,他此刻脱去了带血的黑甲黑衣,换上一身素净的白袍。他看季华鸢进来,有些虚弱地向他一笑:“你回来了。”
季华鸢看见那搭在床边上的左腿,从膝盖到大腿根都缠上了雪白的布,已经看不见血色了。他走上前去,指尖轻轻在那条腿上抚过,他的喉头像是梗着什么,他死死地咬着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也一个字都不敢说。
北堂朝了然地一笑,自然而然地拉起他的手让他坐在床边上,道:“止了血,包了扎,这就算是好了。这伤看着吓人,无非也就是一个大点的口子。我也真是的,竟然让一只畜生咬了一口。”他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呢?你的伤呢?”
季华鸢摇了摇头,他摩挲着自己胸口的钢板,轻轻说道:“老师说骨头没事,后面的都是皮肉伤……这次,多亏了它。”
北堂朝的目光变得更加柔和,他将季华鸢的黑衣从对襟那里解开,将钢板翻出来仔细端详。那只精钢细刻的剪尾鸢依旧那样生动,散发着勃勃的生机,明快而活泼。下面那四个字,没有什么花样的镂刻,却让人心惊动魄。平平安安,北堂朝的手覆上去,几乎舍不得挪开。
平平安安,这是他替季华鸢向老天索要的,最美的承诺。
上天终不负他。
那一夜的血腥,猎物逃脱的遗憾,一瞬间荡然无存。屋子里只有两个人,他和季华鸢,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彼此都受了一些伤,但好在都没有大碍。时间抚慰,总会痊愈。
北堂朝不想说对不起我竟然没有认出来那是你。这话太苍白了,对他而言更重要的是,即便有那一箭射错,却因为有了他之前为季华鸢准备的这个护心甲、因为季华鸢即使偷偷溜出门也会记得穿这件特殊的衣服,那个错误,没有变成错误,反而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奇迹。
北堂朝撑着身子凑过来,季华鸢吓得一抖,抬手就要扶他回去,可是北堂朝却顺势将他搂进怀里,季华鸢诧异着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北堂朝笑,在那人颤抖的眼睑上轻轻一吻。
很轻,但是,很动情。
“华鸢,你能平平安安的回家来,真好。”
作者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