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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冲进去,我也不管江近海正与卫刚商量什么,拉起江近海的手:“准备治疗刀剑伤的家什,同我去救人!快!”
“嗯?”江近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被我往屋里一推,硬逼着收拾药箱。
拖着他七弯八拐来到长街,半街薄雪已被践踏过,乱糟糟的足迹向朝天宫延伸而去。我回首一看,卫刚果然也追了上来,毕竟担心他的主子。
“先生。”
进了曹府,抬眼就见曹寰穿着冬衣,在屋檐下铺了厚席,一面赏雪一面饮酒。
江近海见了曹寰,俩人同时一惊。
“秦生,这位是?”曹寰端酒,没有起身的意思。
“学生认识的医者。”我抓紧江近海的衣袖。
立在曹寰身后的老人走到回廊口,恭敬地对江近海说:“这边请。”
江近海疑惑地看了曹寰一眼,行礼,随后跟着老者经过回廊和几道院门,来到曹府人让阿青休息的小院。不知道是昏睡还是昏迷,阿青一动不动,但随着呼吸涌出的血液让人很清晰地感到他活着。
“这又是谁!”
看着伤者,江近海的眉头皱了起来。我知道他不喜欢被蒙在鼓里,什么知之不求甚解对他来说全是鬼话,今天莫名其妙被从家里拖到这儿来还没爆发,已经是极限了。
“我朋友,叫阿青。”我老实答道,“记得我说以前被人从黑船上救下来吗?就是他,后来在县城里帮我找活干的也是他。”只讲事实,多的话一句也不说,免得又生事端。
江近海不予置评,查看箭的尾羽:“京卫专用的箭矢,这人怎么会被官兵射杀?”
“总是有原因的吧,你到底治不治?”等他调查询问完,阿青的血都要流光了!
江近海大笑:“治啊,难得小姒有事求我!”眸子一转,又道:“卫大哥,请过来帮忙,至于小姒,你出去等着,血腥镜头不适合未成年人观看。”
我也算未成年么,真妖孽啊……
正月初五,大臣进宫,贺喜东宫担任监国一职。
望着暗红宫门缓缓开启,城楼上的灯笼与火把混成一色,我心里替东宫既喜又忧。
喜的是他终于坐上监国的位置,从此不再是连自己性命都得看人脸色的小皇子,忧的是他小小年纪就要跟诸多阴谋家、野心家、政治家和空想家周旋。在他们中间,稍有行差踏错,输的就不是一星半点儿,更非几下手板心就能解决问题了。
他还没玩够呢,我知道。
看看身边的曹寰,他眼中怅然若失的神采我也明白,从此以后东宫就不再归他一人管束。那些平日不知在何处摇摆的少师少傅少保,乃至挂正职的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和太子太保,一个个地孵出来,曹寰却是他们中最无依无靠、最资历浅薄的人。
其实,直到东宫上台之前的一个时辰,那些人都还是不敢表态的,因为无论是哪一派(包括太后),对东宫的态度都只是暧昧二字便可概之。
现在形势终于明朗,而各人的“仰慕”之情立刻如天河决堤,闪亮奔涌得我不敢正视。
“唯一的麻烦便是那太子妃娘娘……”曹寰轻声道,吓了我一跳。
我干笑着悄悄回答:“代表秦家的正妃依然养病不出,但定国公已赴东宫道贺,应该也是一样吧?”
曹寰叹了一声:“此事一言难尽,以后再告诉你详情。”
我不感兴趣,先生,我对“我的消息”一点也不好奇……
与其跟我聊东宫,倒不如谈谈阿青的情况,反正现在咱俩等待设宴,闲着也是闲着。
阿青留在曹府养伤,是曹寰自己的主意。不知他心里有什么打算,但秦之麟应该与他接触过,说不定他会联想到阿青跟金玉狐有关系。也可能不会,但是且让我往最坏方向着想吧。
咔嗒,一颗小石子被弹到我头上。
伸长脖子一看,有宦官打扮的家伙在窗外,冲我做手势,让我过去。
呿,谁理你。
喀拉喀拉,好几枚石子连续蹦到我帽子上面,我怒冲冲地站起来,恰好那小子抬了抬中官帽(内使戴的帽子),帽檐阴影下露出的脸,竟然又是那个哪儿死得快往哪儿跑的东宫!
我匆忙跟曹寰扯了个借口,转出东宫正殿。
把我拉到一旁,东宫得意洋洋地炫耀:“哈哈,本宫从中殿溜出来了!这皇城果然如父皇所说,有密道,有密道啊!”
中殿?
那不是东宫要宴请群臣的地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