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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路的东祁。
更何况,晏存继曾经告诉他,西亭王那边出了些乱子,他要回去了。如此说来,三面环江的东祁无论如何都是他离开南怀最佳的选择。
可是,晏存继当真会信守承诺吗?王妃的灵堂在祈兆东主峰近峰顶,墓穴在山脊,而祈兆的山脊处又有一处如裂谷般的断壁,靠桥连通。如此微妙的地形,晏存继当真不会打什么别的算盘吗?
季华鸢的目光停留在东祁下的江流上,许久,他微微蹙起眉,终于提起朱笔移到祈兆山脊处,写道:晏存继此处或有埋伏。
季华鸢不知自己伏案筹谋了多久,当他终于推演完战局后,才恍觉夜幕已然完全降临。他搁下笔,卷起羊皮纸藏置好,而后活动了一下微微酸乏的手腕,站起来走到窗边推开窗,望着寥落的星光轻轻叹气。
其实他有些后悔,若说他从前只是本能地不愿相信晏存继,但是在晏存继告诉他要离开南怀的时候,季华鸢是真的感到了恐惧。那晚晏存继目光深邃,对他说:“随我回西亭吧!”他虽然果断地拒绝,然而关紧门后,他的脑袋里却全都是晏存继为何突然急着走,又为何近乎哀求地要带他一起走。
季华鸢望着深远的夜空,心道:搅进这个局实属无奈,这虽是南怀躲不过的一劫,但却未必由自己切入。在之前,他对自己传说中的母亲只有敬畏,本欲讳避之,可那日晏存继对他说了自己名字的来由——若说感动,更多的却是沉重。这丝来的不是时候的母爱的传达,让本欲彻底与那惊天秘密斩断联系的他那般动摇。搅进这个局,若说私心,季华鸢确实有——他想偿了母亲的恩情,自此之后,只做快意的自己。
只是他没想到,阴差阳错,北堂朝会再一次对他说分开。而且这一次,似乎再无法挽回。
季华鸢低头苦笑,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滋味难言。
晚风寒凉,无声地带走他鼻腔里的胀热。季华鸢抬手揉去了面颊的僵硬,目光平静地扫过空无一人的庭院,突然有些烦乱地叹一声,“既然来了,还藏什么?”
晏存继从他窗后绕出来隔着窗站在他面前,笑道:“你倒机敏。”
季华鸢没有说话,他注意到晏存继双手有些不自然地下垂,但却被窗栏挡住,他看不见他拿的什么东西。然而季华鸢只猜了片刻便放弃了,他有些累,于是便抬起眼问道:“有事?”
晏存继百无聊赖地一笑:“怎么一到了人后,你就半点热度都没了,像个冰块。”
“有事?”季华鸢依然只是这两个字,逐客的意思非常明显。
晏存继没有回答,他突然提起胳膊,将两只手提到季华鸢眼前。季华鸢这才看见他拎着的居然是两坛酒,他刚皱起眉,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晏存继将两坛酒往台子上一搁,酒坛磕在台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晏存继一手撑着沁凉的窗栏子,腾地一下坐在了窗台上,晃荡着两条腿,说道:“我觉得你最近紧张得很……快要行动了,怕吗?”
季华鸢的目光缓缓从那两坛酒上移开,看着晏存继亮晶晶的眼睛,冷声道:“有什么可怕的?”
晏存继大笑两声,嗵地一声拔开了一坛酒的塞子,说道:“也对,有什么可怕的。”
酒香伴随着晏存继的大笑声立刻弥漫了整个庭院,季华鸢不胜饮酒,但他跟在北堂朝身边多年,十分懂酒。这酒香清甘,回味微涩,一闻便不是南怀之物,十有八九是西亭的草原酒。
晏存继非常满意地深嗅,举起酒坛咕咚咕咚先灌两口,而后畅快地一抹嘴,大声叹道:“爽啊……”他说着回过头来,却见季华鸢皱着眉嫌恶地看着他,不由得一愣:“怎么了?”
季华鸢的眉头紧皱,他看着晏存继手中深褐色的酒坛,缓缓说道:“没怎么,只是觉得这世间能让你觉得爽的事情——酒肉,女人,阴谋,杀戮——你当真是条毒蛇。”
“噢?”晏存继丝毫不怒,眨眨眼睛看着他,故作玄秘地压低声音说道:“其实我更喜欢你说我是恶狼。”
季华鸢哼了一声:“你觉得自己是狼,说不定自己只是一条长得像狼的狗。”
“你不懂。”晏存继嘁了一声,抱着酒坛子晃着腿,说道:“狗有忠诚,狼没有。所以我永远都只会是狼。”
季华鸢没有再和他争辩,他突然觉得很累,于是他一手按在窗扇上,沉声说道:“我要睡了,没事就请回吧。”他说罢,也不顾晏存继还坐在他窗台上,直接就要关窗户。晏存继挑着声音“哎”了一声,一手按住他正要合上的窗户上,说道:“你这人也太阴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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