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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又为力量所限,无法站立发展,宛如路边野草,只在一种自生自长的情形下听其消灭了。
我在常德时,汇赠罗感恩大夫之子为学费的八千元,罗公子拒而不受,把钱又从美国汇回,前面已经说过。我拿这钱,无法可想,此时特建一座礼拜堂,名为“思罗堂”。全部建筑均用木材,可以随时拆开,随时搬移,如儿童积木一般。木屋有十余间,可容四五百人。落成开幕之日,教会中朋友来参加典礼者很多,如汉口黄吉亭牧师、沈文清牧师、胡兰亭牧师、胡厚斋牧师等都有很好的讲演。自此我们军队驻在哪儿,房子就挪到哪儿。军中讲话、讲课、开会、做礼拜,均用此屋。
这时候,曹锟和段芝泉在直隶扮演的那幕武剧——直皖战争,已告结束。初,曹令吴佩孚攻打保定,段派段芝贵率队自涿州向南抵拒,两方接触,左起天津,右至紫荆关,皆是战线。段芝贵所统的是新成立的西北军及边防军,完全新兵新器械,其军械即用西原借款办的,军中自顾问以至军需军医亦皆用的日本人。这明是皖系打仗,实际显然即是日本帝国主义者提线的傀儡戏。战事起后,自涿州至定兴一线最为激烈。直军器械窳败,处境至苦,但士气极盛,很能鏖战。皖军处于优裕之境,恃着有日本为后台,反不大肯打。段芝贵在前线指挥,专车中老带着女妓,喝酒打牌,恣意行乐。到高碑店时,直军一个冲锋直打到车站,段芝贵还在车上搂着妓女打牌,竟被直军活捉而去,俘获妓女达四五十名之多。在廊坊,皖军尚有两整旅未及编队的炮队,亦被悉数缴获。至此,皖军终成瓦解,战事即告一段落。
第二十七章饥困线上(5)
段先生的惨败,绝不是偶然的。第一,他不当以日本帝国主义为靠山,受日本帝国主义之唆使;第二,他不当轻听安福系卖国官僚挑拨离间的话;第三,他不当重用段芝贵这种荒唐鬼。因此国人都痛恨他,反对他,而同情直军。全国民气亦是盼望着皖军败,直军胜。实在的,民意之所向,即胜败之所系。这道理一点都不玄奥。因为士兵是百姓出身,士兵父母兄弟皆是百姓,百姓人人对他切齿痛恨,军队哪能有士气作战?武器纵然精良,处境纵然优势,也是枉然的了。
段先生被打倒之后,当逃入外国使馆的时候,扔下了一个打破了的迷梦。吴佩孚赶快把这个梦拾到手里,自此在中国政治舞台上横冲直撞,直到民国十三年坍台方罢。这个迷梦是什么?就是“武力统一”四个字。
我们部队驻在谌家矶,没人理会,到后来弄的吃的都成问题。我几次致电陆军部交涉饷项,先是不理,到后来令我们移驻信阳驻防。
我于十一月初旬率队到信阳,住车站东首,也是临时搭盖帐篷,还是住不下,韩复榘一部分人即分驻确山。在信阳,又令李炘办一工厂,收容所有的退伍兵卒学习手艺。另外又办一教导团仍分官长头目两班,以鹿钟麟为团长,继续加紧官长士兵的教育。办的很有成绩,真是越穷越有精神。信阳有一个很大的沙滩,可容全旅官兵操练。向来在信阳的驻军,与百姓都有意见。我为纠正此项缺点,常常约请百姓看操、谈话,弄得彼此成为一家,与地方上发生很好的感情。
此时信阳道尹及县长都姓杨,他们出门时坐着绿呢大轿,打着官伞,完全满清的官派。民众被赵倜他们压迫得如同死灰,社会上到处都保留着封建意味,毫无一点民国的气象,有几处大宅,封建气味又为浓厚。其中最大是袁乃宽的宅子,叫着袁家大楼。堂皇富丽,巍立于小小的街道上,极惹人目。那院落非常敞大,层层楼房恍如宫殿。花园里的牡丹花之类,到冬天用火烘暖,在朔风大雪的时候,还能凌寒开放。可是主人长年躲在租界里,并不来住。往来的军队随时占据着,门窗户扇都被拆毁,糟蹋得不成样子。袁乃宽为袁世凯的军需,管过数十师的军饷,又做过财政次长,想着他刮过多少人民的脂膏,到处浪费,究竟是什么心思!
我们军队领不着饷,是什么缘故呢?原来自皖系兵败失势,直派军阀取而代之,即忙着扩充自己的势力。仍是走的皖系的旧路,但手段更厉害,意气更骄横了。吴佩孚一下就扩充了六师人(第二十一至二十六师),招新兵,办军械,国家财政罗掘净尽。那时的所谓中央,事实上完全抓在直派之手。总统徐世昌,一光杆儿的傀儡,什么家也不能当。总理兼陆军部长靳云鹏,本是皖系大弟子,段先生的亲信,但此时已投降直系,倒过来与段作对了。他满处搜刮,尽力供给直派军阀扩张势力,以维持自己的地位。因此除了奉军而外,各省军队管各省给养,凡所谓中央直辖的军队,中央已经一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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