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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不是一码事儿?”荣庆知道对方不是随意说的,这话儿他在承德就当众说过,只是没有现在这样明确。
“一码事,两功劲儿!皇上折腾够了,该歇歇了。”
“王爷!这……话儿什么意思?”荣庆心头一震,联想到承德调兵之事,立即意识到朝廷很可能要出大事。果然,瑞王沉吟片刻,告诉他一个非同凡响的阴谋。
“下月初三,皇上和皇太后去天津阅兵,就在那儿,宣布皇上下台。”瑞王喜形于色他说,并不觉得他在说一件不光彩的事,更不用说跟什么阴谋沾上边。但对荣庆来说,这一番话犹如惊雷贯耳,浑身掠过一阵颤栗,心想朝廷的事究竟是皇太后说了算,还是皇上说了算,这不是阴谋造反吗?“那由谁来当皇上?”荣庆稳住神,竭力不让对方看出自己心中的疑虑。
“那就得看老佛爷相中谁了。”
“我不信,一点儿都不信!王爷,您跟我说笑话吧?”荣庆知道对方告诉他这个阴谋,一定是他也有份儿参加,否则是不可能说得如此详细的。想到这儿,他心里不寒而栗,故意放开声音大笑,想躲过这个阴谋,“您看我是皇上跟前的侍卫,想试试我的忠心。对不对?”
“这会儿没笑话!”瑞王突然沉下脸,两眼不动声色地盯着荣庆,沉默了好一阵于才运作了中气,从胸腔里发出一串清晰而低沉的声音,“交你一个重要差事,到了天津,你跟定皇上寸步不离,只要老佛爷一声令下,你就摘了皇上的帽子。”
“什么?”荣庆一时瞠目结舌,舌头在嘴里绕了几圈,终于结结巴巴他说,“您让我摘皇上帽子?”
“不是我,是皇太后,让你摘了九龙冠,他就不是皇上了!”
“王爷!为什么要拿下皇上来?皇太后跟他是娘儿俩,有什么话不能家里说呀?”
“你这个脑袋瓜里,就别盛那么些事儿了。黄马褂、红顶子,全看你这一哆嗦了!”
荣庆离开瑞王府之前,瑞王犀利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荣庆那微微发青的脸上,然后以严厉的语气告诫他,万一消息走漏,不但他,还有他家里人,甚至连同那位名叫吟儿的宫女,全都必死无疑。
荣庆低下脑袋,连声答应着。出了瑞王府,一路向神武门走去。一路上,他觉得天旋地转,就像他昨天喝多了酒,他不敢相信,平时看上去瑞王像个粗人,说起话来罗里罗嗦,总也不得要领,没想到他在这种事情上竟如此精明果断,干脆利落。
怎么办?他在心里问自己。问了不下一千遍,始终找不到答案。
在乾清门值班时,他几次想找舅老爷说说瑞王府里发生的事,总也没机会。中午吃饭时见了二舅,话到了嘴边却不敢透一个字。这不,万一走了风,别说他自己,就连二舅在内,都得去见阎王爷!
舅老爷见他两眼发直,神情恍惚,好像有很重的心事,连忙问他怎么回事。连叫了他几声庆儿,他才从沉思中惊醒,连忙说他没事。“庆儿!怎么成天酒醉不醒啊?”恩海追问外甥。荣庆连声分辩,说他没喝酒,他已经戒酒了。
“谁信你没喝?你退了班儿回家好好睡一觉,哪儿也别去。”恩海以为他仍为当了瑞王家的女婿的事犯愁,心里笑话他,认为谁碰上了这种美事,睡觉也能笑醒,而他偏偏惦着吟儿。
“我没事儿,真没事儿。”
“舅舅心里明镜似的,你心里哪块儿热哪块儿凉,我全明白。可是话说回来,事到如今,你都叫了岳父了,别的就什么也甭想了!”这才几天,荣庆脸瘦了一圈。瞅着外甥,恩海被他对吟儿那一片执着和真情所打动,心想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个份上,他还能说什么。
尽管二舅说的事跟荣庆心里想的两码事儿,但这一番话却说得荣庆心里酸酸的。越是觉得二舅心里疼他,他越咬紧牙关,不敢向他透一丝有关皇太后要罢免皇上的阴谋。
光绪从军机处谭嗣同那儿得知瑞王,成王等秘密调动承德护军迸京的消息后,非常震惊,也非常气愤。原先谭嗣同、康有为,包括他的老师翁同和以及珍妃都曾提醒过他,以瑞王为首的反对新政的大臣们纠集在一起,跑到颐和园公开要求慈禧重新垂帘听政。这显然是个非常重要的信号,要他对此有所准备,必要时像当年日本明治天皇,不惜动用武力以保证新政的继续进行。
对用兵这一条,光绪疑虑重重。要用兵就得惊动皇爸爸,留下不忠不孝的名声不说,万一用兵不成又怎么办,慈禧手下不少人握有兵权,如果这些人拥兵自重,打着慈禧的旗子与他分庭抗礼,挑起内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