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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到父亲家,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父亲正在家里睡觉,因为进行化疗,他一天到晚总是昏昏欲睡。我坐下来等着,一会儿他就醒了。他意识到我去找他准有点儿什么事。我把玛丽已经有身孕的事告诉了他,他坐起来说:“我可得活到这一天。”
对他来说,这不是一件容易事。当时他正用一台轻便机器把化学药品注射到肺里。有几次我给他打电话问他病情,他只回答几个字“糟透了”,就啪的一声把电话挂断。
我女儿降生那天,我等着妻子同新生婴儿一住进病房,立刻就驱车到父亲家报告他喜讯。他从沉睡中睁开眼,笑着说:“告诉我。”我把他抱了孙女的好消息说了。他在床上坐起来,紧紧握住我的手。在他再次昏睡过去以前,我跟他说,我们一家会尽快来看望他。
第二天清早,我妻子住的病房电话铃响起来,打电话的是我妹妹特雷莎。妹妹说,她同爸爸要到医院来。我想说,路太远,爸爸经不起长途颠簸,可是妹妹说,爸爸已经坐进汽车里,爸爸说不去医院他就不下车。一个半小时以后,他们来了。我把车门打开,爸爸从昏睡中醒过来说:“咱们进去看看小洋娃娃吧。”
坐了一段车,爸爸的两腿再也无力支撑他的身体。我给他弄来一辆轮椅,把他推进去。进了玛丽的产妇病房,爸爸叫我把他的孙女抱给他看看。他说他的胳臂一点儿力气也没有,抱不动孩子,叫我尽量把小孩抱得近一点儿,抱到他脸前。他低下头,吻了孩子一下,嘴里念念叨叨地说:“希拉?玛丽,爷爷非常非常爱你。”
特雷莎给我们全家照了一张相,我女儿、爷爷和我,这是我爸爸和我的孩子唯一留下来的合影。几秒钟以后,爸爸又昏睡过去。我们搀着他上车的时候,他醒过来。我对他说,我非常过意不去,叫他这样劳累,在汽车上坐了三个钟头,只为在医院待十分钟。他笑了。“丹尼,不要说十分钟,就是只待一分钟来一趟也值得!”汽车开走了,我禁不住落下喜悦的泪水。
这以后爸爸没有活多久。我的另一个妹妹奥林匹娅说,爸爸知道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人生使命:子女都已成家,而且后继有人,各有各的前程。我的几个女儿常常让我给她们讲妈妈生第一个女儿的故事,让我告诉她们爷爷送来的一份厚礼——没有条件的爱。
随着时间转移,我们越来越了解这份礼物的丰硕果实——在力气即将枯竭的时刻,仍然把最后一点生命力送给别人;大限将至,坦然接受,维护人生尊严;广施爱心,小到在婴儿面颊上一次亲吻;同儿子的挚诚对话,儿子当时正目睹一个生命终结和另一个生命的开始。
——丹?梅佐,纽约州布里奇汉普顿,家庭保健助理,
汽车机械师约翰?梅佐(1924—1994)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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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
谈一谈自我奉献的故事。
这是我极不希望接到的电话。我的继母在电话那头哭哭啼啼泣不成声,告诉我家里出事了。我很难听清楚她在电话里说些什么,我想一定是关于我父亲的事。有那么一刻,我猜想他已经病故,我差点儿瘫软在地上。我一点儿也没有这种思想准备。
我的继母情绪比开始时平定了一些,她告诉我,父亲的病情现在已经稳定了,但是昨天晚上体温达到华氏104度,马上被送进医院抢救。我们早就知道,父亲迟早会这样突然犯病的。
差不多10年以前,医生就已经说,他必须进行肝脏移植手术。父亲快30岁的时候,诊断出患了溃疡性结肠炎,医生叫他服强的松。因为服用剂量没有受到严格监控,日久天长,药物使他的肝脏严重受损,必须进行移植手术才成。
就在这次夜间送医院抢救后几个月,父亲的名字已经列入一张名单,几千名肝病患者都在等待取出一个不知姓名的死者肝脏,移植体内,重新获得生命。父亲让我相信这是解决问题的 唯一办法。我却不这样看。大多数病患者等不到做手术就已经与世长辞了。与此同时,我又研究了活体肝脏如何捐赠的问题。
我同父亲进行了几次长谈,最后他终于同意让我把我的一半肝脏摘除给他。他5岁时丧父,20岁母亲因患癌去世,双亲死时都还年轻。他眼睁睁地看着亲人亡故毫无办法。但是今天情况不同了,我有机会也是独一无二的机会——挽救他的生命,我不会像他当年那样束手无策地守在病床旁边了。
对于我们一家人来说,这次父亲进行移植手术是长达12小时的痛苦经历。医生发现通向父亲肝脏的门静脉里有一个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