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余音(第2/3 页)
暂时还没有弄明白说的是个什么火。”
“这就是基金会没法取样研究的原因?因为没法破坏?”
“这就是列和选择它的原因。”
钟兴已经领我到了她的办公室。她客气地请我坐下,然后把其中的长笛捧到嘴边。
“等等!博士,这合规吗?”我急忙问。
“放心,收容专家已经确认它是安全的了。”钟兴说,“这是普通的异常物品,使用权限也是开放的,你也看到了。我主要是想和你探讨一些问题。我吹一个音阶,你听听看,有什么想法。”
她吹了一个do Re me Fa Sol La Si——但又不太像,听起来怪怪的。就好像在乱吹。
“呃……”我犹豫了一阵,不知道要不要以实相告,“这笛子似乎跑调了。完全不准。”
“跑调了。用常人的理解来说,是的。”
“但您对这笛子很感兴趣,是因为……”我努力思考眼下这一堆对话之间的关系,“它类似于之前提到的,某种民俗音乐用的奇怪的音准?”
“奇怪的音准!”钟兴似乎被这个词组逗乐了,“没错。不过用专业术语应该叫‘律制’和‘音阶’。之前我们不是聊到微分音吗?蓝调音、欢音、苦音、四分之一音?它们构成了某类音乐的一部分,对吧?那假如这些非标准的音是一首曲子的全部呢,它们就是常驻的音高,‘标准’的音高?用这两支笛子吹出的曲子,尽管听不习惯,但也是音乐对吧?”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有些民间小曲听起来跟跑调了似的……原来不是唱的人五音不全。”
“跑调是个很有趣的词汇。”钟兴不再看我,开始颇为爱惜地擦拭手中的长笛,“跑调是相对于标准音高而言的。你有没有想过,假如一个孩子从小听着列和笛长大,所了解的一切曲子都使用着你刚刚听到的音阶,一种不符合我们固有认知的律制——那么我们所熟知的标准音,我们熟悉的音乐,是否反而听起来才是奇怪的、跑调的?”
“莫非您要做这个研究?可能不会允许的……”
“不不,只是打比方!你听我说完!我意思是,是谁规定了do Re me都是它们现在的音高呢?还不是人规定的。我们说跑调,偏离的是普通人熟悉的音高,跑的是十二平均律的调!但一些民间音乐的传承者,他们本有他们自己的音高,却因为世人已经习惯了十二平均律的缘故,他们要么把歌曲改为符合十二平均律的版本,要么让歌曲维持原本的律制,维持所谓奇怪、跑调、不被欣赏的样子,然后慢慢失传。”
我开始跟上她的思路了。
“无论是哪种方式,那首曲子实际上都死掉了。”
钟兴点点头,认可我所做的总结。她的眼神始终落在长笛之上。
“这两支笛用的是汉魏时期律制,很早以前就完成了被同化和扼杀的过程。”
晋泰始十年。
自帝受命而来,诸业百废待兴。异学会方才换血不久,却又出了此等朝臣私阅经卷、又盗重宝奔逃之事,让不知多少人如坐针毡。尽管被盗之物不过是顽石一块,不文不饰,火炼不化,又无甚用途,但毕竟有个不周山岩的名头,万一扯到天命之类的东西——皇上的面子可是不能丢的,真要怪罪下来,谁都得完蛋,尤其是这位魏朝就在统领异学会的祠部尚书。可是天枢他就是想不通了:区区一个协律中郎将,他冒着族诛的风险偷这东西干甚?
都知道协律中郎将列和近日与中书监荀勖在朝堂上就大晋该用何种乐律做了几番抗辩,你上奏、我上奏,相持不下;又将列和笛律与正律做了逐音对比,无论是所谓长笛清律,还是短笛浊律,都不能谐和。而荀勖所奏,是依《吕氏春秋》中的三分损益法所作正律,变调起来,也符合《礼记》中“还相为宫”的要求。按理说,列和应当心服口服才是。府中其余无用乐具,不合经礼,乃是魏时遗物,销毁也无不妥之处,除非……
莫非因为那列和是魏时旧臣?因当年他受魏明帝之命掌管笛声笛律,拜为协律中郎将,所以念着旧皇帝的好,哪怕魏律既无曲度规制,又无切实可循的生律之法,也不肯改换正律?所以要从府中偷件名头响亮的无用之物,自以为败了皇帝威风,真是令人不齿!祠部尚书念及于此,抚股长笑,赶忙起稿上奏说列和狗急跳墙如此如此,圣上大人有大量,自然不至于和小毛贼一般见识,就更不会再把那块石头和天命扯上什么关系了。脑袋终于保住了……
“所以我没理解……”我看着草稿纸上画满的表示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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