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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又道,“那时我七岁……快二十年没回来了。”
祝载圳不觉看了他一眼:“你还大了我三四岁,倒真没看出来。”林迁闻言竟也是一怔:“原来你……”话至此便止住了。祝载圳看着他问:“原来什么?”林迁摇摇头道:“……没什么。”
其实他本想说,原来你还不如流云大。可一转念便再说不下去了——眼前这人哪里能和楚流云比?世上有种人似乎一落地便是铁打火粹,不干生平,也无关流年。
这般说着话,动着心,不觉已走到停车的巷子口。祝载圳走到车前站定了,忽而又转过身,看着他低问道:“你冷不冷?”
林迁闻言一怔,还未省过他说什么,祝载圳已把身上的大衣解下来,走近前给他披上。林迁忙伸手推道:“……我不冷。”
其实他出来得匆促,卸了戏装便只罩了件湖绸长衫,在奉天四月的夜风中走了这一遭儿,身上早结了层寒气。沉实的大衣压下来,那人的体温和气息也如潮水般渗透单薄的外衣,直透上周身肌肤——真个儿是无孔不入,防不胜防。
更何况,此时他双手按在自己肩头,微微低着头,身子只相距他寸许——这姿势太过暧昧,也太过危险。
林迁下意思退了半步,牵强笑道:“唱戏的冬练三九,真不怕冷。”一壁就伸手要褪那大衣。祝载圳按住他手:“……我觉得你冷。”
他的手被压在他手下,他的鼻梁几乎触到他脸颊。
祝载圳看他一霎,笑了笑,便转身上了车子。
林迁默默站在原地,看着他利索启动开车,到底对车里的人轻轻说了句:“多谢……祝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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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张治平坐在茶室靠窗的位子上,透过明净的玻璃,看着黄包车上的人穿过人流,低着头缓缓下来。斑驳的梧桐树影落在素色旗袍上,将她越行越近的步子摇成了细碎水波。只是这片微澜清涟流进他眼底,浮起的却是当年那个十七岁的女孩,婷婷立在梅树下,麻花辫尾垂在月白色洋装上,眼底眉间的笑浅得只他能看得出。
那才是他的祝瑾菡。而不是眼前这个锦绣妆裹的女人,凝滞苍白地没有生气,像几百年前绣死在屏风上的肖像。但这不要紧——他会教那个瑾菡回来,他能教她再回来。
这一霎分神,直到她坐到他对面,他才自失一笑,道:“哎,来了。”
祝瑾菡看了他一眼,便垂下眼睛道:“抱歉迟了,有劳张先生久等。”
真相是她迟疑了很久,本不想来,却还是最终出了门。然而支持她一路走到他跟前的所有勇气,不过是这句等了数年的疑问:“你当时……收没收到我让赵文娴带的信?”
张志平看着她,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肯来?”
“我当时……去不了。”他转眼看了看窗外,语气迟涩道,“我当时有很重要的事情,不能不做——我当时走不了。”
“为什么走不了?”她的声音已有点颤了,只是极力抑制着:“是多重要的事?你为它不能来。”
张志平凝望着她,轻轻摇了摇头:“非常重要。我不能说。”
她怔怔看着他,眼底波澜闪动,辨不清是失望还是惊疑:那个决定了她命运的缘故,她等了这些年,得到的答案却是——他不能说。
“瑾菡,别这么看着我。”他缓缓抚上她搁在桌上的手,合掌握着:“不管是为什么原因,那都过去了。你看我们不是又坐在一起了——都还和以前一样。”
“只是错过了五年,我们再重头开始,都不算迟。”
还不算迟?又怎能和以前一样?诚然只是五年。他是否极泰来,花月正春风;她却是桃李开尽,秋风凋碧树了。
时间其实最不公道。同是年轻时这几年,与男人或只是弹指一挥,助他青云直上;对女人却是花开一季,销尽一世风华。
因此他能这般轻巧说,只是错过了五年。却不知,她是错过了一辈子。
他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低声催促着:“瑾菡,瑾菡……怎么不说话?——你还是不信我?”
要她怎么信?当年她是金尊玉贵的大帅掌珠,抛了名誉身家去找他,他尚为一个说不明的缘故爽约;到今天,他春风得意,她却是月缺花残——他到底还能剩下几分真心?岂知他不是在勉强敷衍,把与她的“合作”,当做给党国上司的交差?
时到今日,到这个处境,这个男人她是要不起了。她也信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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