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鹞子!”丝丽威胁道。
“放屁!你敢!”西邨听丝丽这么一说,心里不免有些着急担心。“你爹做鹞子还是吾爷爷和吾爹教的呢,西村所有做鹞子的人家都是吾爷爷教的,你敢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只要你从今往后老老实实,吾爹就饶了你!滚!”丝丽觉得镇住了西邨,也叉起腰来。
“哼!走着瞧!势利婆,告诉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等着!”西邨气咻咻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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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喔、喔——喔!”西邨家的老公鸡引颈高唱,洪钟般的声音打破了宁静的夜空。这声音既动听又让人心烦。老公鸡啊,你不能晚点叫吗?让疲劳过度而酣睡不醒的人们多睡一会儿吧!
“喔、喔、喔!”周围邻居家的公鸡也跟着打起了鸣。
“西邨,雄雄叫了,起来吧。”母亲像往常一样,一听到老公鸡头遍打鸣就呼喊西邨,然后披衣坐起来,等上一会儿再喊一遍。
“孩子,起来吧,去外面看看下不下雨。上半夜的雨下得很大,要是还在下,今天就别出去了;要是东边放亮,雨就下不下来了,你就去卖鹞子。今天不要走远了,就在附近的街镇转转。听见了吗?”母亲披衣下床,弯腰站在西邨和他弟妹的床边,推推睡得很沉的西邨。
西邨抿抿嘴角,翻了个身,没有醒。
“苦命的孩子,谁让你投胎投在徐家门上啊!”母亲撩起棉袄的袖管檫了檫眼角。“不卖鹞子你的学费从哪儿来?家里的债怎么还?砖瓦房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啊!”
母亲抖抖快要滑落的棉袄,用手裹紧,身子发抖。“起来吧,孩子,雄雄叫了好一会了。馒糕吃完了,娘在锅里给你焐着北瓜呢,你要吃饱了出门啊!”
西邨正在做着一个甜蜜的美梦。梦里,他正端着满满的一碗红烧肉大口大口地吃着。他的脸上露出些许微笑,嘴角蠕动着。母亲哪里知道他梦见了什么,默默地、心疼地看着熟睡的儿子。“孩子,吾苦命的孩子,娘真不忍心叫你啊!”
过了好一会,西邨依稀听见母亲的呼唤,“腾”地从被窝里竖起来:“娘,雄雄叫过啦?”
“叫过好一会了,孩子,苦了你了!你慢点啊?”母亲见西邨醒了,回到自己的床边,掀开被子,抬腿伸进被窝。“娘给你说的可听见了?要是下雨就别出门了;要是不下,也不要走远路,今天没有干粮。啊,听见了?”
“知道了,娘。你睡吧!”西邨快速地穿衣下床。
“记得带上打狗棍,啊?在外面不要跟人吵架打架,宁可少卖几分钱,也不要跟人发生争执,不要伤着自己。听见了吗,啊?”母亲的叮嘱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内容和用词几乎一模一样。
“知道了,娘,你放心睡吧,吾心里有数的。”西邨已经穿好衣服,走出房间。
“吱呀!”刚躺下想睡的母亲听见门臼的声响,马上挺起身吃惊地问:“西邨,你怎么不吃早饭就走啦?”
“娘,吾马上回来吃!”西邨虚掩上门,牢记着用前脚掌着地地跑向井边。
雨,已经停了;天,灰蒙蒙,看不见一颗星星。
整个西村笼罩在灰黑色的迷雾中,寂静得没有一丝声音。黑越越的屋顶像一头头蹲伏的野兽,更像一座座巨大的坟茔,阴森恐怖。
立春的节气已经交了快半个月了,天还是这么冷,寒气依然袭人。
两棵高大的青桐树下,井底腾出薄薄淡淡的雾霭,气味芬芳温暖,沁人心腑。
握紧拳头,气沉丹田;左十六、右十六,先左后右,击打青石井栏内圈;“嗵嗵嗵!”蹲下,平展大腿,气沉丹田,左十六,右十六,用脚背击打井栏外圈,“腾腾腾!”一下,再一下,一下比一下重。
沉闷的击打声在空旷的井边回响,在宁静的夜空回荡。
练完这一套功夫,西邨满意地跑回家,匆匆吃下一大碗半热不冷的北瓜,背起装满鹞子的背篮,带上打狗棍和他心爱的弹弓,走进茫茫夜色。
“今天去哪儿呢?”西邨到了村口,在岔路口徘徊。“去南宅吧。大雨刚停,走大路也方便一些。如果南宅生意不好,可以直接去县城。对,就去南宅!”
西邨迈开大步,拐上通汽车的马路,向南走去。
装满鹞子的背篮经不起抖动,稍有摩擦,纸糊的鹞子立即满目疮痍。跑步是不行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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