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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娴侧目看去,满殿灯火之下,长孙夕白嫩的小脸上先是泛起些许浅红,而后大大方方地点头认道:“是啊,前阵子总是休息不好,香衣阁的掌柜便帮我四处寻配有安神之效的熏香,还真让他们在洛阳的老字号寻着一种,前几日送到府上,我用炉器燃了,初闻便觉得十分喜爱,夜里也睡得稳了。”
那位小姐扯着长孙夕的衣袖又仔细闻了闻,赞道:“不艳不俗,清清淡淡的,真是好香料!哎,我最近也想要换熏香,只是找不到好的,不如你帮我同香衣阁的掌柜说下,下次寻着好的,便让与我吧。”
长孙夕正要答好,就听长孙娴有些埋怨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夕儿休息不好,怎么不同姐姐讲,既这熏香有安神之效,为何今日才用?”
长孙夕将衣袖从那位小姐手中轻拉而出,转身亲呢地抱着长孙娴的胳膊,道:“小事而已,告诉大姐怕又扰到爹娘,爹爹公事繁忙,我不想他再为我烦心一一这熏香我自得了,每晚都在用,可这香料奇怪的紧,不同寻常熏香能轻易染身,今晚我这伴衣裳,可是熏了两日,才沾上点点的香气呢。”
说到这里,她面上有些郁郁,“恐怕这宴会一过,我身上这香气就没有了,只能回去用香炉燃着。”
长孙娴暗自皱眉,嘴上却道:“你这脑袋平日是挺聪明,怎么还有犯糊涂的时候,咱们府上有那么拮据么,将多件衣裳全天熏染,就不够你每日穿的,非要几日熏上一件。”
长孙夕摇了摇她的手臂,“我倒是想呢,大姐不知,香衣阁给我寻这香料极其难得,说是每月只有那么一点的供应,怎够我天天熏衣来?”
两姐妹这边不掩其声的交谈,被临席停下笑语饮酒的杨妃听见,她挥手冲着长孙夕招了招,笑声道:“什么好东西,夕儿过来,让本宫也见识见识。”
长孙夕乖巧地一应,待要起身,长孙娴却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待她用眼神询问时,表情微变,又将手松开,道:
“慢些,莫绊着。”
李泰穿过叠衣环香的舞女,面无表情地着了一会儿对面的女席后,一手持壶,一手掌杯,将鹤纹涂身的白玉杯中,慢慢注入酒水。
半跪在他身后的,是一名穿着太监服侍,样貌寻常的中年男子,偷偷抬眼看着向来不在这种宴会上饮酒的自家主子,正往唇边送第三杯酒时,用着极轻的声音道:
“主子,可是觉得殿里憋闷,不妨到外面透透气?”
听见这有些难听的嗓音,李泰将杯中酒水饮下一半后,把白玉杯放在案上,单手一撩衣摆,站起身来。
殿中近半的人都在暗自打量着李泰的一举一动,见他起身离席,人语声忽低了一瞬后,复又似无事发生般再响。
中年太监捧着李泰解下放在毯上的亵衣,小步躬身从席后绕过,跟了上去。
太极宫偏殿一侧,有间小园,所种花草甚少,多是常青之木,中年太监进到园中后,帽下的耳朵轻轻抖动,刚才躬平的身子直了三分,大步走向望见前方明月半挂的树下,一身明蓝的男子。
“主子。”易容之后的阿生,并没有用佯装出的难听嗓音,去磨人耳朵,“您若是乏了,咱们就先行离席吧。”
阿生能够清楚地察觉到,眼前之人的向来难测的情绪,正在清晰地波动着。
李泰没有回应,而是抬起头,看着西方,层层宫墙那头,在夜色中模糊难辨的殿阁,那是后宫的方向,他的脸上露出从来不曾被人看到过的,一丝可称之为哀伤的神色,浅浅的,却又沉沉的。
几乎是从小看着他成长的阿生,面色一阵复杂之后,暗叹一声,道:
“若是。。。您大可不必这样——”
“慎言。”李泰在他出声之后,外露的神色当即收敛,抽过他手捧的亵衣,一边往身上套,一边朝着花园另一侧的出口走去。
“去禀报一声,本王身体不适,先回府。”
再说遗玉被杜若瑾送到归义坊门口,换乘了秘宅的马车回去后,心思便被卢智在程府外接到的那封信占去。
究竟是什么急事,让人找到了程府,又让卢智急着赶去,不得不让杜若瑾送她。直觉告诉她,这事肯定和上午在棚里听到的流言有关,难道是他们的身份被外人知道了?
“小姐,您今日就不用练箭了吧?”平彤双手棒上一碗从中午便开始熬制的热汤,问道。
“嗯。”
就射艺和棋艺的比试都顺利过关,就算是要练,也不用急于一时,在这秘宅里练习,虽然棋射之时同李泰的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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