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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正好是年底,徐琬琰统考完毕,变成了一朵自由自在的蒲公英,随便一吹就没了影儿。这天宁夏捉住他,让帮忙一起去家装市场挑点东西。
徐琬琰抱着一盏台灯,像逛西洋镜一样地到处看。货柜上有二十来块的原木彩色铅笔,他挺喜欢,货框里有长而大的绿蜥蜴玩具,他也喜欢,喜欢了又不买,挨挨蹭蹭过来问宁夏喜不喜欢。
宁夏自然是不喜欢,但看他那攥着一把小娇含蓄地撒的小样儿,就让他喜欢的就买。徐琬琰买了那条大蜥蜴,把它像围脖一样绕在宁夏的颈子上。晚餐的时候,他们顺便到旁边的西餐厅吃饭,徐琬琰搂着蜥蜴,盛赞宁夏的英明。因为这所新搬的房子,点对点地到他的学校就地铁三站路,是从未有过的便捷。
宁夏听他说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把叉子放回桌上,他很正色地看着徐琬琰:“你说我和王子君不合适,为什么?”徐琬琰记得自己只对王子君说过,如今宁夏问他,想必也是从王子君处得知。他回答说:“你不喜欢他。”
宁夏自己都不知道喜不喜欢对方,却被一个小朋友铁口直断,不禁也起了好奇心:“你怎么知道?”
“看出来的。”徐琬琰也不多作解释,“你要是碰到一个你真的喜欢的人,你就会为他飞蛾扑火。”
“又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是同一种类型。”
徐琬琰来回锯着小牛排,点了点头:“有道理哦。”他这种敷衍的附和,倒叫宁夏一窘,仿佛在主动帮王子君说话。
跨年的时候,徐琬琰说学校有活动不回来,宁夏一个人煮了一锅子的火锅食料,同时开着电视、电脑和空调,蒸得满屋子雾气缭绕。这时候房间里如同仙境,电视里当作背景音的歌舞又十分热闹,宁夏不时刷着微博,看着电影,也觉得挺舒服。
他的手机不时地收到祝贺新年的消息。临近晚上11点时,王子君那边还是没有动静,宁夏觉得自己应该主动发一条过去,这新年将至的当口,他们总不能真像陌生人一样互不问候。然而那些几乎和陌生人没两样的朋友都陆续来了消息,王子君却真是直到凌晨1点宁夏睡下,都像失联了一样。
1月中旬的时候,徐琬琰学校里的一个女生,在一次经举报的扫黄行动中中招。警方调查得知,这女生是在商演活动中受人介绍认识的这名老板。由于这老板算得上一介小小名流,这事也悄悄地上了新闻网站,占据了那种不起眼的边栏位置。
也因为学校是不许商演的,那名闹出桃色丑闻的女学生就受到学校调查,并且牵出了一连串在校期间在外商演的同学。三令五申的禁止被当成废话,校方十分震怒,处理结果是要给涉事学生记过,并且参与的高三学生将不发毕业证,杀鸡儆猴。
校方震怒了,张宁夏也是十分火冒三丈,他没想到王子君的公司还是时常安排徐琬琰和他的一堆同学参加商演,而且比起一开始,徐琬琰现在独自来去,隐蔽性比起王子君接送那会儿要高了许多。宁夏把徐琬琰对王子君的没有来由的淡淡嫌弃当了真,所以这时知道了真相,觉得徐琬琰真是一个极品的两面派。
他从一开始就不赞成这种所谓的“赚零花钱”,所以这时候更要迁怒王子君。徐琬琰里外不是人,找到了普戏舞院的副院长刀雪凤,诚恳认错,讲清了困境。刀老师很怜爱他,但对附中的事不方便插手,告诉他其实问题不大,主要就是让校领导改主意。
校方要怎么改主意呢?徐琬琰开动脑筋,就想起宁夏曾经说过,认识他们的唐校长。只不过宁夏现在盛怒之中,他不敢当面找骂。所以春节前夕他表哥李何惠终于回国的时候,他就央求他的表哥出马。
李何惠一出马,就把宁夏和他自己都灌醉了。李何惠自从一去非洲,就仿佛长在了那里,安安稳稳地在那里待满了一整年。这次回国来,一出机场,冷风先吹得他一哆嗦,呼吸一口祖国大地带霾的空气,他突然觉得,还是不回来的好。
不过这也就是一想。回到熟悉的家乡,见到熟悉的亲友,想法很快就又有改变了。他从诸多的日程安排中空出了一天,杀到了张宁夏家,他拎去了一箱朋友送的10斤重的绍兴自酿黄酒,和一只肥肥嫩嫩的烧鸡。
徐琬琰来给他开的门,开门先惊呼一声。他是有几年没有见过李何惠了,乍一看几乎有点不认得。而宁夏随后走出来,也发现这位好友黑瘦精干了许多,不复往日的风流倜傥了。
“来来来,让哥哥看看你。”李何惠放下酒和烧鸡,一阵风似的刮到了宁夏面前,伸出两只手抓住宁夏的袖子,他上上下下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