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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你,没人能够赢你。可你知不知道……慧极必伤啊……”
柳断笛听他哽咽,静默不语。
良久,他才勉强牵起笑容,言中带着些许调侃:“宁太医这般,可比平常那样刻言冷面讨人喜欢。”
宁楀不做声,他又道:“多谢你能留在他身旁,我也没有甚么可以再说的了。只是,将死之前,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宁楀闻言抬起头来:“你说。”
柳断笛淡声道:“替我……烧尽柳府。”
宁楀满面惊诧,声音夹杂了些许颤抖:“为何?!”
柳断笛苦笑着闭眼:“我希望自己身死之后,能够留给他的东西……只有,大苏江山。”
“好,好……”宁楀嘶声笑道,“你用情至深,死了都不愿他触景伤情,死了都在忧心他是否会为了你而耽懈天下。但是柳大人……你早就种在他心里,就算再烧多少个柳府,就算再死多少回,他也只会多几次伤心,永生永世都不会将你给忘了!”
柳断笛睁眼望他,半晌却轻叹一声,千万愁绪均化为这一丝轻叹。
他道:“宁太医,赐酒罢。”
宁楀咽下哽在喉头的酸涩,终将玉托呈去他面前。
柳断笛却丝毫也不迟疑,撩袂抬手,端起碧盏一饮而尽。
……鸩酒,当真不枉这毒利的名字。
酒一入肚,五脏便感灼热,此等难耐令他不禁蹙眉。
身上逐渐失了力气,懵恍之际,竟听见外头一声高过一声的礼乐。
他软倒在宁楀怀中,仿佛瞧见正宁宫前,苏偃正皇袍着身,首举九珠连玉冠,下方千百人一齐跪叩,声堪震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用尽浑身的力气,牵起唇角盈然轻笑。
——自少时遇见你,我便知晓后路谓何。但正因是你,我从未悔返。
倘若你累了,便回头看一看。这九丈青云,煌碧故宫,哪处都曾留下阿笛的身影。从今往后,你再也不孤单。
我要的,其实也仅是这些了。
柳断笛闷咳出血,却仍是微笑着。
够了。
足够了。
他闭眼,胸口逐渐平息,监窗外掠过几声鸦鸣,诉尽了天下红妆。
一生悠长,一瞬戛然。繁如盛花,枯如哀雪。
自此之后,世间再无京城柳家,再也不见那个绝美温润的才子柳断笛。
作者有话要说:
☆、最终章(下)
历昌二十八年元月,隆冬。帝薨逝,皇子偃承袭帝位,改号荣卿。太子妃霍九歌拜后,长子赐名呈曜,封太子。
新帝追究彻查廉王苏麟兵变凤台关逼宫一事,牵连前朝丞相薛海言、工部尚书李忠,处其官贬七品,牵连大理寺少卿李瑞成、户部尚书柳断笛,处其斩刑及鸩酒,另赐死太医周氏、果亲王苏瑞方等人。帝赦令,念廉王疯魔,将其流放关外,永世不得入京。礼部侍郎兆文琦、少将褚桑、少将顾风护驾有功,守国于危难,分封丞相、驻京将军,特允兆文琦追加太子少师一职。
处置完毕,荣卿帝苏偃便依历任帝王继位后一般,歇朝两月,四处履践。凡有奏,均禀丞相。
下令当日晚,一架载着长明灯的安车缓缓驶出凤台关,衬得夜色之内仿若明火一点,莹碧一端。
苏偃并没有去向何方履践,而是来至一处静僻而景色优娆的山水之地,这是他曾在寻找柳断笛时,无意间发现的。
只可惜,那阵儿正值七八月,此处花茂草郁,柳林溪涧,而今刻隆冬寒酷,几方皆是光秃秃的枝桠。
他给怀中沉睡的人披上狐裘暖衣,又触手摸了摸他的脸颊,瞧是温热无异,这才抱着他下了车。一步一迈,稳沉有力。
面前这座木屋,他一早就搭建好了。那时顾风立在旁边瞧着,几欲帮手,却都给苏偃刻止下,他只能睁睁地看着自家主子的双手逐渐磨出血泡来。
“阿笛,回家了。”
他轻声道,遂便踏入屋中,将人安置在床榻上,替他扯了绒被盖上。
尔后便坐在榻旁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发如泼墨,额首玉洁,柳眉似漆,鼻端隆挺,薄唇色樱。
美。只是这张绝美的面孔上,少了些许生气。
“快些醒来罢,我有太多话想说。如今离了京城,你非臣子我非君王,仅是爱语共尽,岂不甚好。”
天下人向他乞要一个交代,加之柳断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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