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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的名马高高扬起黑蹄子,烤肉的香气弥漫进人心里,任一个名工巧匠画下来都
委屈这生动画面,千百年后的人们再也无法见到今天的画面。东西九市一天是怎
么也走不完的,多半出门的时候,看看天色尚早,最先逛的还是酒市,男人总不
能去挤姑娘买衣服的绣坊,酒市里总是人山人海,两耳的青铜器里粮食酿出的翠
绿新酒,能醉死人——这个时候,这个地方,碰到的同僚多半失意,不能跟随圣
上祭祀祖先,这对选不上的人来说是多大的失意,就像后宫选妃子也要被涮下一
批平庸;偶而能碰上几个认识的想好好喝杯,也是酒入愁肠愁更愁,仕途的不顺
让酒味都不甘醇。
绿色的新酒,这么香,这么醉,不比泰山顶上呼呼风声温顺绵长得多,怎么
就不能好好放下心中事好好为它尽兴一回?
“我昨日打猎捕获了三只狐狸,又得到了箭矢,子长,你帮我卜卜,这是吉
是凶?”
他的对面,坐着清秀俊朗的少年郎,微微带点狡猾精明的眼神有点神似他同
父异母的大哥,不会“过”到让人心生警惕,反而显得超脱这个年龄的可爱翩翩,
这个霍光是什么时候缠上自己?从那次喝到烂醉如泥称兄道地后,还是警告他
“三日出门恐见血光”他却罔顾不听果真摔伤见血后?总之,是被缠上了。
司马迁推掉霍光敬的酒,夹起盐水花生咀嚼得仔细,霍光乐了,一拍桌子大
喊:“伙计,再给本郎官来上十坛好酒,十盘花生!”司马迁看眼这猖狂小儿,
弱冠礼也才行过吧,怎么眉尖还是耸动着满满轻狂得意?看他若有一点霍去病霍
将军神采飞扬,也不至于跟喝酒打发消遣,等酒都上来了,满满积聚了一桌一地,
霍光仍旧乐呵呵给自己倒起大碗酒来,倒不乏赤诚憨厚,司马迁再不苟言笑也就
有点被他逗乐。
——“打猎时捕获许多只狐狸,又得到了象征美德的黄色箭矢,保持这种品
德,坚守自己的职责而持之以恒,那将会是非常吉祥的。”——
筷子夹住个花生,随手抛得高高,再脖子一仰,“吧嗒”进嘴,司马迁吧嘎
吧嘎嚼着最佳下酒小菜露出安详快乐的神色,霍光也露出松了一大口气的神色:
“他日我定富贵,子长你看着!”
好自信,这自信历来扎着太多老臣的眼,霍氏一门几乎是皇帝陛下最宠信的
光耀门庭,而这个与霍将军有七分相似的骄傲少年,他日,将成长为一棵参天大
树吗?一旦不够小心谨慎,皇帝的心意可不好猜度。
“霍光,我用整个长安城换你一双明目,你可愿意?”将面前花生一扫而空,
司马迁露出悠闲神色,远远看桥下,人影一一滤过才在水中分外涤清。
“当然——不愿。”
“我用整个国家的帝位换你一条生命,你可愿意?”
“整个国家?”狡猾和精明立时从酒醉中情醒了,几乎带上天生政治家的敏
觉,霍光带点冷意扫过司马迁,霍光首先表现的是自己的忠诚:“当然不愿。”
“命都没了,怎么享受荣华富贵?”司马迁悠闲依旧,青青袍袖搭在阑干,
长长挺眉挺拔入鬓,他的阅历超乎年龄,他的表现像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尽管他
这个太史令,只能做做记录天文历法这等在官宦眼中的区区小事,这面对面的冷
意并没让他难堪或紧张半分,饮下一口绿酒,他告诫这少年:“一举一动,都有
规矩,不合于礼法,就等于给人痛脚可抓。”
霍光哦了一声,继续笑开怀继续喝酒,似懂非懂的样子毫无疑问,但司马迁
知道他懂了,从他不复嚣张更多难堪的眼神里知道他懂了,他甚至懂得自己在无
意间得罪了一个日后的显贵,史官的悲哀,“不得不说”的悲哀,即使并没暗嘲
霍氏得宠于帝王的喧嚣谣言,而只是纯粹好意,但书生意气终归无一可取,司马
迁举起酒杯,一扬手倒入河中,霍光回过神问他怎么了?
他已站起,青袍子和桥下水相得益彰,虽不飘然出尘倒也涤清自在,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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