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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中到处都装饰著鲜花。除了玫瑰之外,其他的他都认不出。餐桌很大,餐巾叠得漂漂亮亮的,桌子上的酒……厉剑没有研究,不过名头还是听过。
厉剑侧身往外看,透过落地玻璃窗,居然看得到站在门口的欧鹏和新娘子。以及络绎不绝的客人。车子大多是昂贵却又不张扬的。
那个叫詹远帆的男人嘴巴很碎,似乎很紧张,不停地巴拉巴拉说著新郎和新娘的家史和情史。说著小学中学时欧鹏的为人。厉剑转过头问男人,问你跟他一直同学。詹远帆点点头。厉剑说:“哦,你叫詹远帆?我听说过你的名字。”
詹远帆立刻紧张起来。厉剑的声音没有什麽起伏,也没有带什麽感情色彩,就是干巴巴地说出事实。
不过没多久,詹远帆的紧张情绪消失了。他觉得事情变得有那麽一点意思。厉剑不加掩饰地盯著欧鹏看。虽然看不出他在想什麽,不过那人,从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男人逐渐变得犀利起来。当婚礼进行,欧鹏跟彭竹走到前台的时候,詹远帆的汗毛都被刺激得立了起来。就好像他不是在婚礼现场,而是在屠宰场一样。他甚至觉得,厉剑恐怕要在此大开杀戒了。
越看,詹远帆就觉得越有趣。欧鹏很镇定。只是他的脸色不大好。虽然他笑容看上去很完美,不过詹远帆也觉得,他从欧鹏那笑中看到了苦涩和悲凉。
当欧鹏在众人的起哄中跟彭竹亲吻时,詹远帆更是被旁边的厉剑的气势炸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看了看周围的人,同桌的纷纷起立──这一桌都是欧鹏的朋友和同学,早就被欧鹏请求著要帮他挡酒了。詹远帆想,他们坐在这儿恐怕跟他一样,早就有了莫名的恐慌,能够离开这桌去喝酒,都是求之不得吧。
事实上,詹远帆也是欧鹏挡酒团队中的一个。不过在厉剑进来後,他的任务已经变了,变成了专门陪厉剑喝酒。欧鹏虽然没有明说,詹远帆也猜出来了,这个厉剑,怕麽是欧鹏的心头大患。也许欧鹏怕厉剑会闹场吧。
詹远帆无限地同情起厉剑来,心里隐隐绰绰的,好像也希望厉剑会闹场。不过那家夥并不说话,也不胡闹,只是一杯一杯地喝著酒,桌上的菜,动都没有动一下。
詹远帆的头好像电扇一样,不停地来回摆动。看一看欧鹏,再看一眼厉剑。
终於到了他们这一桌。挡酒团队们都纷纷举起了茶杯,跟欧鹏说著恭喜的话,又说中午饶过了欧鹏,晚上就不能便宜他了。欧鹏很爽朗地笑著,搂著彭竹,一一干杯。
到厉剑这儿,欧鹏顿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另拿了个杯子,满上了白酒,跟厉剑碰了一下杯,一仰脖儿,干了,放下杯子,松开搂著彭竹的手,靠近厉剑,轻轻地靠过去,给了厉剑一个拥抱,说“哥们,不好意思啦,不能专门陪你。你尽兴。”转过头对詹远帆说:“我这哥们要醉了的话,你一定要亲自帮我送他回去。”
詹远帆连忙点头,拍著胸脯保证。
厉剑也干了杯中的酒,杯口朝下,脸色铁青。
欧鹏打了个哈哈,转到下一桌。
厉剑低著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詹远帆心情很复杂,说不出来的复杂。他转过头看欧鹏。那家夥欢快得很,都没有回头看厉剑。詹远帆又回过头来看厉剑。那人的气势弱了下去,低著头,看著杯子,不知道想些什麽。
詹远帆突然心中大恸,给厉剑满上酒:“厉哥,来,干杯。今朝有酒今朝醉……其他的,想多了也没有用。”
厉剑抬起头看了看詹远帆,没有回答,端起酒杯,慢慢地喝酒。
两个人正闷头喝酒呢,欧爸欧妈来了,坐在厉剑的身边,欧妈说:“厉先生是吧?我们是欧鹏的爸妈啦。其实早就该拜访厉先生,谢谢厉先生……”
厉剑连忙站起来,铁青的脸突然变得通红。他不停地摇著头,说没什麽,那是他应该做的,无论是谁,他都会那样做的。欧妈说她知道。只是被救的人,是自己的儿子,无论如何也该亲自道谢。只是欧鹏那个死孩子,总是说厉先生……呃……不在意这些。不过……欧妈的眼睛红了红,说不下去了。
欧爸倒是没有那麽激动,拍著厉剑的肩说他们就这麽个儿子,这个儿子一直也很出息,也很孝顺,当然也很懂事。他要我们不要打搅厉先生,说会让厉先生不自在。不过,我们怎麽著,也是应该感恩的。敬你一杯厉先生。
詹远帆觉得,厉剑突然软了很多,甚至有些惊慌失措。等到欧爸欧妈告辞走了,厉剑才坐了下来。
詹远帆发现,厉剑的眼睛渐渐地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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