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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晓嫣屈膝福了福,细声细气答:“多谢外祖父关心,晓嫣已经好多了。”
姜玉姝叹了口气,“嫣儿天生身体较弱,路途遥远,小病小痛不断,待抵达都城,瘦了一圈了。”
“既如此,孩子病着,孝在于心,尽了礼数即可,明诚,快叫你媳妇安排外甥、外甥女歇息!”
姜明诚飞快擦擦眼泪,“好。”他亲切招呼两个外甥,其妻则牵着外甥女的手,前往后院休息,奶娘丫鬟忙尾随伺候。
灵堂内待了片刻,姜世森便道:“你们随我去书房,坐一会儿。”
书房远离灵堂,门窗一关,便清静了。
姜世森重视公务,“你的丁忧之事,可有消息了?”
姜玉姝摇摇头,“尚未得到批复。”
“奇怪。”姜世森疑惑捻须,“奏疏早已呈上去了,为何迟迟没有回音?”
郭弘磊推测道:“依小婿猜,估计因为此前没有女官报过丁忧,全无旧例可循,故朝廷需要斟酌斟酌。”
因丧事日夜操劳,姜玉姝眼睛熬出了血丝,注视丈夫,歉意且不放心,莫名冒出抛弃亲夫之感,“如果朝廷准了我的丁忧请求,那么过阵子,你就得一个人回西北了。”
一个人?
一个人……郭弘磊剑眉拧起,在异乡时,虽说聚少离多,但全家一直同在边塞,突然丧母,夫妻又天各一方,丈夫自然高兴不起来。他沉默须臾,低声说:“按制守孝,应该的。无妨,一个人就一个人罢。”
嘴里说“无妨”,心里却郁懑。
姜世森诧异看着女儿,“你决定留在都城吗?为父还以为,你会陪正钦回去。”
正钦,乃郭弘磊及冠时,其恩师陆之栋赐予的表字。他年少充军,骁勇善战,用姓名闯出了名堂,边塞民风剽悍乃至粗蛮,尚武轻文,故几乎人人皆知“郭弘磊”、“郭将军”,却少人知晓“郭正钦”。
姜玉姝惆怅无奈,“我们刚搬进新家,婆婆不在了,家务需要安排可靠之人打理,而且,晓嫣病得虚弱,必须请大夫给孩子调养身体。另外,烨儿年满十五,我们想送他去国子监读书,看能不能读出个金榜题名来。”
“哦!原来如此。”姜世森恍然颔首,“虽然你颇有政略能力,但操持家务才是女人的本分,把家务料理妥当,免除正钦的后顾之忧,你们日子过得好,为父便安心了。”
本分?女人除了相夫教子、操持家务之外,也可追求其它事业。
姜玉姝早有打算,恳切说:“不过,我在西北有些事情没办完,等安排妥了都城家务,快则明年开春,慢则明年年中,得回庸州一趟。到时,两个小的跟着我探亲,恳请父亲关照关照您大外孙。”
姜世森纳闷不解,“朝廷若是准许丁忧,还办什么事?”
“私事。”
“私事?”
郭弘磊简略告知:“她著了一本书,《西北农桑辑要》,尚未完成,需要实地勘察庄稼作物。”
“著书?你、你又著书?你早年写的游记,为父看了,行文不够严谨,措辞也不够优美,草草印发,居然还敢著第二本?真是不怕人笑话!”
郭弘磊一贯听不得任何人批评妻子,“那本《西北行》,她原是写着解闷的,小婿觉得挺有趣,虽有不足,但胜在清新质朴,遂托人印了几本,谁知竟流传开了。”
姜玉姝有自知之明,尴尬攥着帕子,“父亲批评得很对,如今回想,的确不够用心,文采平平,甚至看不出什么文采,贻笑大方。所幸,农桑辑要无需优美辞藻,通俗易懂,实用即可。”
“罢了,你当年十六七岁,年少无知,著书跟儿戏似的。”姜世森端详女儿,眼神复杂,欣慰自豪且遗憾,第无数次感慨:“但对女子而言,勉强算不错。唉,如果你生为儿子,为父必定减少许多忧愁。”
“生为儿子?”郭弘磊眉头紧皱,暗忖:如果她生为男子,我娶谁当妻子?遂脱口而出:“女儿好!女儿有出息,不也一样能让父母引以为豪?”
“这倒也是。”
但,假如是儿子,“姜”前便不必冠“郭”了。姜世森捻须,遗憾之余,爽快答应:“人往高处走,国子监内饱学之士众多,人才济济,烨儿理应求学上进。明年你大可放心外出,为父自当留心照顾外孙。”
多拜托一位亲友关照自己儿子,母亲便多放一份心。姜玉姝起身福了福,“有劳父亲了。”
郭弘磊亦站起,“多谢岳父。”
“干脆叫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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